尋找女人的名字(王敏俐)2017.10.30

王敏俐

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專欄2017.10.30

 

根據聖經《創世記》第2章,上帝在創造女人時,給女人的角色設定,是成為男人的幫助者。如何定義“幫助者”,成為歷世歷代教會中的姊妹,在尋找自己定位時的挑戰與糾結。特別是在這個性別角色模糊的時代,我們所共處的大眾文化中,當代女性在婚姻家庭與事業自我之間的掙扎,常常成為熱播戲劇探討的焦點。

長青美劇《絕望主婦》(Desperate Housewives)中,渴望在貧乏主婦日常中活出滋味的太太媽媽們;前陣子熱播的《我的前半生》中,從主婦逆襲為職場時尚女性的子君;臺劇《荼靡》中如薇選擇家庭或事業的兩種人生版本;在在反映出女性面對自我定位時內心的焦慮。

西蒙波娃對女性的解讀

 《第二性》(法語:Le Deuxième Sexe

早在存在主義盛行的上個世紀,社會學家西蒙波娃(或譯:波伏娃)便在其著作《第二性》中,對女性的身體、心理與宗教社會結構,進行了一回深入的剖析:

“男人的極大幸運在於,他,不論在成年還是在小時候,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苦的道路,不過這又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每一種事物都在誘使她走容易走的道路;她不是被要求奮發向上,走自己的路,而是聽說只要滑下去,就可以到達極樂的天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已經為時太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耗盡。 ”

作為女性,波娃的著作曾經打開我一個全新的視野,來思考自己生命的價值。波娃認為女人並非天生,而是被社會後天形塑出來的一個物種,女人被教育而成女人,使得她們終日圍繞在廚房兒女與家事中,無法發揮生命最大的本色與潛質。反思傳統的婚姻中因為依靠男人的經濟來源而成為弱勢的女人,她認為女人不該像一個弱者般沉浮在婚姻中,而應找尋自己獨立的意義。

 

越洋情書》(Lettres a Nelson Algren

許多人崇尚波娃與沙特之間自由而寬容的愛情,但是從波娃的另一段感情中或許更能窺見這位女性主義始祖的真實面貌。渴望將女人的定義從傳統的第二性解放出來的波娃,在她39歲的那一年愛上了美國小說家納爾遜艾格林。

在波娃與艾格林的愛情故事中,我看到了一個社會學家在進入真實的情感生活之後,理論與現實之間的掙扎與差距。波娃不只一次的在給這位美國情人的書信中自稱為妻子,在渴望真愛與保留自我之間拔河,仿若一個在遙遠距離中思愛成病的小女人。她在《越洋情書》中寫到:

“我們依靠回憶、希望、距離、信件彼此相愛。我們能使這愛情成為幸福的人世間的愛嗎?我們一定要做到。我相信我們會的,然而不容易。納爾遜,我愛你。如果我不能把生命也給你的話,我值得你愛嗎?我試圖向你解釋,我不能把生命全都交給你。你能理解嗎?你不會有絲毫怨恨嗎?永遠不會嗎?你會永遠相信我給予你的真正是愛情?也許我不該這麼提問,這麼尖銳地提出問題使我痛苦。

“但是我無法躲避,我也問自己。我不能對你說謊,不能隱瞞什麼。這兩個月來我心中非常不安,這個問題一直纏繞在我心頭,使我痛苦。既想把自己獻給另一人,但又不願全部給予,這樣做對嗎?我能愛他,對他說我愛他,而在他要求我把全部生命都給他時我又做不到,能這樣嗎?”

教會內姐妹的困惑

在教會之外的世俗社會裡,每個角落都有生活寂寞的事業女強人的嘆息,以及犧牲自我、成全家庭女性的眼淚,這彷彿是在這個追求個人成就的時代,女性不可避免的零和遊戲。但事實上,在崇尚家庭價值的教會內,姊妹同樣有這樣的攪擾與困惑。

筆者在德國完成學業後,因著先生工作的緣故,捨棄了在專業上更多發揮的可能性,陪伴先生去到對他的工作發展較有利的國家。自此在不斷地搬遷中,放下了過去曾經憧憬的道路。也許有人會說筆者“順服”或者“屬靈”,願意順服丈夫作為家裡的頭,但在獨自揣想的暗夜裡,我也曾不只一次的問自己:如果當初我堅持去走一條自己當時想走的路,現在的我又何如?

教會作為基督的身體,作為順服神話語的群體,該如何服事在這個世代中,跌跌撞撞摸索自身價值的女性?一個有心在教會中服事的姊妹或女傳道,她所能觸碰的領域是否僅是兒童與家庭事工?當教會遇到了鋒頭強健又有恩賜的姊妹時,教會感覺到的是否只是男性權威被挑戰,而非鼓勵、引導姊妹,幫助她有更成熟的生命來服事神的子民?是否已經信主的姊妹,作為一個幫助者、一個順服者,就應該在婚姻的道路中全然放下自己的人生計畫?

 

 

魯益師對性別的反思

關於姊妹的角色與定位,筆者至今仍有許多的迷茫,但是我非常欣賞魯益師(C.S.Lewis)在他追念亡妻之作《卿卿如晤》(A Grief Observed)中,他對於性別的反思。魯益師對他的妻子的剖析令人莞爾:

“兩性之間,或隱或現,確實經常劍拔弩張,直到完全的結合使雙方重歸和好。對男人而言,在女人身上看見率真、講義氣,和古道烈腸的性子,便稱之為‘男性化’,是大男人主義作祟。對女人而言,形容一個男人的敏感、細膩、溫柔名‘女性化’,也可視為大女人主義。不過,那些所謂十足的男人和十足的女人所擁有的人性,必定相當貧乏、偏狹、片面,才能使這種隱形的驕矜心理顯明出來。婚姻恰好根治了這毛病。兩個人合起來成:‘完足的人’。‘神按著自己的形像造男造女’,就這樣,看似矛盾,兩性靈肉一致的結合,把眾人帶離了性別的囿限。

“因為在一個好妻子的裡面的確涵括了太多的角色。對我而言,伊無所不是。伊是我的女兒兼母親,我的學生兼老師,我的臣民兼君王。而且無時不刻,把這些角色兼容並蓄了,還是我的同志、朋友、船伴和同胞。伊固然是我的情人,但同時又具備了任何男性朋友(我不乏這類的知交)所能給我的……所羅門稱他的新婦‘妹子’。一個女人能算是個完整的妻嗎?除非,霎那間,在某種特殊的情境裡,她的男人忍不住要呼她一聲‘哥哥’。”

上帝精心的設計

女人,你的名字是什麼,你該如何在現今的世代中,找到自己的定位?當上帝把夏娃帶到亞當面前,亞當驚嘆到: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稱她為女人。

我們深信,上帝為亞當配對了夏娃,是一個精心的設計,而非無目的的偶然行動。藉著夫妻,藉著婚姻中丈夫對妻子的愛,妻子對丈夫的順服,我們從中體會與揣想基督與教會之間合一的奧秘。在上帝眼中,女人的定位與意義,必然超越用律法主義的角度對姊妹的定義與理解,這是我們有限的言語與狹隘的眼光無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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