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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中的“神学异象” ―― 在多变的世界中履行不变的召命(三之2)(王唯权)2020.09.03

本文原刊于举目官网2020.09.03

王唯权

 

导语:无惧新冠疫情肆虐,12届“网络宣教论坛”于20208 28日在线上火热开幕。第一场以“教会”为题的讲座中,三位牧者(黄约伯、王唯权、陈爱光)的分享精彩绝伦、发人深省。现为您奉上讲员之一王唯权牧师的分享全文八千多字,分3次刊登。

 

前篇:《疫情中的“神学异象” ―― 在多变的世界中履行不变的召命(三之1)(王唯权)》

 

二、 焦点教会在疫情中的“神学异象”

我的教会(焦点基督教会,CrossPoint Church)是如何透过“神学异象”来回应及针对这次的疫情提供反击式的行动呢?这部份比较主观,因为主要是透过我在主面前的领受、感动,及我在神学思想上面的反思带来的结论。在此仅供参考。

我的神学传统是怎样看待教会及新冠疫情?我反思的着力点并非在疫情本身。并非说着力在疫情本身是错误的,事实上很多教会、牧者也许应当做这样的工作,只是就我的教会来说,我在上帝面前祷告时,我认为我需要更多的从一个牧者的身份来思考这事。第一,作为一个牧者,在面对新冠疫情这样的公共课题时,我的身份是什么?第二,牧者的的职份或者职务,根据我对自我身份的理解,我应该如何来回应?

  1. 牧者的身份:公共神学家

对我而言,我认为在面对这类公共的课题时,我是一位公共的神学家。我先说明,我对公共神学的界定方式跟一般的界定方式不一样。我是跟随范浩沙 (Kevin Vanhoozer)——三一神学院的神学教授来做界定的。范浩沙在The Pastor as Public Theologian 一书中提到,普遍来说公共神学被界定为 “theology in and for the public square”,翻成中文就是“隶属公共领域并为其服膺的神学”。

然而这不是范浩沙希望界定公共神学的方式,对他来说,“公共” (Populus拉丁文)这个词指的是“人”(People)。因此他认为“‘公共神学’是‘由人民所组成的神学(theology made up of people)’,是光明之子作那‘世上的光’(《太》5:14),使众人明白‘历代以来隐藏的奥秘’(《弗》3:9),即‘万物在基督里同归于一’(《弗》1:9-10)”。对他来说,“公共神学”就是教会作为一个福音的群体所做的公共的见证,在公共领域见证福音的大能和工作,这是保守的福音派作为对教会的身份及教会职务的一个认识和理解。

所以范浩沙表示,牧者作为公共神学家的首要任务,就是帮助上帝的子民“成为上帝呼召他们该有的样式”。也就是《以弗所书》4:13所说的“直等到我们众人在真道上同归于一,认识上帝的儿子,得以长大成人,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而只有在教会成了她应当有的样式之后,这个福音的群体才能够在公共领域中作上帝荣耀的见证。

这样的理解跟长老宗(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改革宗)的神学家约翰‧利特 (John Leith) 如出一辙。利特说:“有哪些事情是除了教会之外,没有任何的机构能说或能做的?”他的答案非常保守、非常传统:“在证道、教导和辅导的事上,用上帝的话语来事奉”。

在此我除了想要为大家勾勒、分享我认为一个牧者(当然这是依据我自己的神学传统),作为一个公共神学家的身份和职务之外,我也想借此说明(我是新加尔文主义者),社会的福祉很重要,但我认为只有在教会能够按照上帝的心意,成为一个健康的属灵群体之后,社会才有可能借着教会和教会的见证,得着真正的益处。这是第一个部分我所得着的领受。

  1. 牧者的职务:灵魂的喂养

如果我的身份是一个公共的神学家,我的任务是什么?我的职务是什么?简单来说就是灵魂的喂养——同样是用一个非常保守的框架来思考这事。我的首要任务,就是用上帝的话语来滋养信徒的灵魂并且坚固他们的信心。《使徒行传》6:4说到牧师的职责就是祈祷、传道——透过祈祷实践祭司的职份和责任,陪同及带领弟兄姐妹祷告;透过传道来实践先知的职份,向上帝的百姓传讲上帝的心意。

所以,牧师的职责,或对我来说作为一个公共神学家的职责是什么?就是灵魂的喂养和引导。因为当一个福音的群体、信仰的群体得着建造,并且明白福音、理解福音、信靠福音时,他就能够在公共领域当中发挥这个群体应当发挥的功用。

历史中有许多关于牧者们专注于灵命喂养的记载:比如在18世纪,知名的圣诗《奇异恩典》的作者约翰‧牛顿(John Newton),虽然是一个废奴的支持者,但他却没有透过政治行动来完成他的诉求;相反的,他专心地以牧者的身份来喂养威伯大众(William Wilberforce)的灵命,使威伯大众能在不妥协自己的信仰和良心的情况下,在英国的议会中倡议废奴的法案,进行政治的游说。

改教家马丁‧路德是另外一个典范。在新冠疫情爆发的这段时间,不少人都提到马丁‧路德在主后1527年,针对在维腾堡所爆发的瘟疫所写的一封信,就是 “Whether One May Flee From a Deadly Plague?” (《基督徒是否该逃离瘟疫?》)。他在这封信里指出,在面对瘟疫时,其实逃跑并不可耻,但人却不能逃避――在逃跑、避难的过程当中忘记自己的职务、职份,尤其是那些担任公职的人,如市长、法官。这样的人有义务留守自己的岗位,照顾市民的需要。

除了这几个群体外,还有谁应当留守在疫情爆发之处呢?就是神职人员。因为神职人员是具有属灵职务的人,他们不该逃跑。为什么?马丁‧路德说,“因为当人们面临死亡时,他们最需要的是属灵喂养,通过话语及圣礼来巩固和安慰他们的良心,并在信心上战胜死亡”。

我相信神职人员和属灵典范的意思并非要我们忽略社会公义,就像牛顿牧师,他是支持废奴的,但是他很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们不是抵制或反对基督徒应当注重社会公义、政治参与或文化工作,这些都是重要的。但这些牧者们所强调的就是,作为一个公共的神学家、一个牧师,我们的职份不应当本末倒置,不应当因为疫情的缘故乱了分寸。作为牧者我们首要的职份、职务,就是喂养弟兄姐妹的灵魂。

我本身是一个80后的牧者,当新冠疫情爆发时,我首先想做的,就是慈惠工作――想大量地收购口罩,去帮助医院、帮助人。作为一个牧者,我也很想参与到这些社会公义的行动当中。

然而也因为我是牧者,所以我需要退一步来思考、祷告,重新定义我在疫情当中应当扮演的角色。祷告后,我发现我的教会在疫情爆发时,并未预备好要做这一类的工作。因为我的教会在今年3月底才刚满两年,正迈入第3年,是一个非常年轻的教会。

教会有很多刚信主的慕道友,我自己的判断和感觉是,我们需要的是灵魂的安慰、真道的装备、敬虔的操练,并为疫情后预备,为事奉来整装待发(当时我没有想到疫情会维持这么长的时间)。

我很快的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们教会在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首先,犹如刚才所说的,每一个牧者都需要回归、回溯他的神学传统和根基,思考他在这段时间要制定的“神学异象”是什么。就在我反复思忖后,我认为教会作为一个信仰的群体,首先应当做信仰群体该做的事情,所以我就透过《希伯来书》10:19-25为大家制定在疫情当中的“神学异象”。

透过这篇信息,我向弟兄姐妹说明,疫情当中,教会的任务、职务并没有改变,教会的本质也没有改变,我们仍然是一个信仰的群体。因此我们有三个要务:第一,要用充足的信心来亲近上帝;第二,要在基督里坚守所宣认的指望;第三,彼此相顾。

经文说到“激发爱心,勉励行善,不可停止聚会”。我们常常喜欢用“不可停止聚会”要求弟兄姐妹要固定地参与聚会,但我们要记得,“不停止聚会”不是一个目标,持续聚会不是一个目的,却是一个手段。目的是在于让教会能够彼此切实相爱,而这样的“神学异象”也奠定了教会这段时间的讲台信息和事工的安排。

(1)信息安排

在信息方面,我们主要讲“疫情中的教会”,其中谈到网络崇拜的合理性,经文是根据《约翰福音》4:19-24;接下来讲到线上圣餐的施行方式,根据《哥林多前书》10:14-17、11:17-34,《出埃及记》12:1-13、21-28,讲到逾越节的羔羊;并且在这段时间帮助弟兄姐妹认识属灵的恩赐和基督的身体,经文是《哥林多前书》12:1-26。

因为我的想法还是在整装待发,预备弟兄姐妹,所以我希望弟兄姐妹首先了解什么叫属灵的恩赐、探索自己的属灵恩赐,并预备好自己,在疫情中就能够运用自己的恩赐,用有创意的方式参与事奉、荣耀基督,并且造就基督徒、造就人群。除此之外,我们也讲到“爱的真谛”。爱的真谛所强调的就是,在这个群体的肢体之间该有的关系及责任,用的是《哥林多前书》12:27-13:8。

(2)牧养安排

在牧养方面,我们安排了许多事工来增加我作为牧者的能见度。就像马丁‧路德嘱咐神职人员在瘟疫期间不可逃跑,要留守岗位,越是在疫情当中、越是在动荡不安的处境当中,牧师更需要在场,让弟兄姐妹知道,他是随时预备好来服事他们、事奉他们,甚至为弟兄姐妹舍命。

所以我们就在这段期间制定了很多教会本来没有做的东西,比如“”晨更”。我们从疫情一爆发后就开始了每天早上的晨更。我们最先阅读《加尔文的灵修与祈祷》,读完后就用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来做晨更。

我们教会其实很小,才开始两年多,是100多人的教会,但每天早上愿意来到ZOOM一起晨更的弟兄姐妹有 16-20人左右,我是相当满足了。

除此之外,我们每双周二有所谓的喝“查”聊天,这个“查”其实来自我的英文名字 Charlie, 中文一般叫“查理”,所以就是喝“查”聊天。基本上是我对全教会开放的时间,欢迎弟兄姐妹上网跟我聊聊天、泡泡茶、一起祷告,没有特定的议程,我们就是随意的聊天。不过蛮有趣的,我们教会的弟兄姐妹都非常渴慕,基本上每次的喝“查”都不是在聊天,都是在聊神学,在查经,所以我非常感谢主。

周三我们继续有祷告会、周四下午有伯克富的《系统神学》、晚上有《加拉太书》的查经班、周六早上有海德堡的要理问答,我是非常尽力地在做牧养、喂养、坚固信心、建造灵性、建造敬虔生命的工作。

此外,教会中也有年轻人愿意发挥爱心,自发性的成立了“送爱到邻舍”的事工,目的是希望为教会中的长者及行动不便的弟兄姐妹进行民生用品的采买。不过至今,疫情在美国爆发已经四五个月了,这个团队没有一次需要出动,但他们已预备好,有需要可随时出动。

当然在过程当中,我们有些事工也有安排不妥当的地方,但整体来说,教会因为这次疫情而因祸得福。因为疫情,所有的事情都转成线上。当我们知道疫情有可能爆发之前,就开始留意透过不同的平台来举行主日崇拜和小组聚会;当疫情爆发之后,我们全部的聚会都转成线上,没有停止过一次聚会,也不需要花时间重新评估或是思考转接的方法和策略,所有的东西就是搬上这些科技的平台。

因为这么做,教会弟兄姐妹的关系更好,聚会的人数也不断的增加,晨更和祷告会的人数也有显著的增加。《海德堡要理问答》,一个神学性很强,一般在教会当中不太受欢迎的课程,现在平均有30几个人固定上课。透过这些事工和网络崇拜,在网络上、在社区当中,不断地增加我们的能见度,吸引了不少在这段时间或者过去停止了聚会,或者正在寻找教会的弟兄姐妹。

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冲击,对许多产业尤其是观光业、服务业、餐饮业,所带来的冲击和损害是无法逆转的,但就教会整体来说,我认为我们的教会还是很蒙福,且因祸得福,在这个过程当中,见证了上帝如何叫“万事都互相效力”。

(未完待续)

 

注:本文是根据美福神学院神学生Sally的听打稿整理而成。

末篇:《疫情中的“神学异象” ―― 在多变的世界中履行不变的召命(三之3)(王唯权)2020.09.03》

2 responses to “疫情中的“神学异象” ―― 在多变的世界中履行不变的召命(三之2)(王唯权)2020.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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