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网络传媒的一点感想(小约翰)

小约翰

本文原刊于《举目》18期

且不说“五四”之性质如何评价,其影响确不同凡响。而“五四”作为一场新文化运动又和一份刊物《新青年》分不开。这份刊物初名《青年杂志》,1915年由陈独秀创刊于上海。第二卷改名为《新青年》,1916年底迁至北京。陈独秀被北大校长蔡元培邀请作文科学长。1918年起陈独秀邀请李大钊、钱玄同等轮流主编《新青年》。接着,钱玄同邀请已在北京抄了多年古碑的周树人加入。当时的周树人正处在愤懑、绝望、消沉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居然被钱玄同说动试着写了中国现代小说史上第一篇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用笔名发表在1918年五月的《新青年》上,此后竟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笔名就成为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上最有名的笔名,不用说您就猜到了是谁,对,鲁迅!

到底是鲁迅成全了《新青年》和白话文,还是《新青年》和白话文成就了鲁迅?如果没有《新青年》的话,还有鲁迅吗?

不必论及白话文和古汉语孰优孰劣,白话文更近于那个时代人们的口语,这是事实;也不必提及《新青年》全盘反传统倾向之问题所在,这份杂志对专制之批判,对国人之启蒙,确功不可没,有目共睹。

可以这样说,那时的白话文之于古文,《新青年》杂志之于经传注疏,就像今日网络语之于书面语,网络传媒之于文字书籍、广播影视等传统传媒。

有时,媒介的使用很重要,甚至促进了思想和历史的转折。

不单单是思想改变了历史。

而对于自以为拥有真理的人来说,用什么样的方式对人说出真理,在哪里说,由谁说,有时很关键。

就像研究十六世纪宗教改革,如果抹杀了刚刚使用的印刷术在当时所起的伟大作用,就有点闭目塞听了。

全世界这么多人在使用网络,我们最好不必认为文字就一定优于网络。怎样用最先进、最便捷的工具传达想要传达的内容才是最重要的。任由色情、游戏、花边、无聊、庸俗等等在网络上大行其道,却关起门来说自己拥有最伟大的真理,不必使用最方便的工具,“酒香不怕巷子深”,岂不有点太孤芳自赏的味道?

就像那么多人喜欢看表达了都市人迷惘和失落情怀的几米漫画,最好不要一上来就摆出道学家面孔,嘲讽看漫画者“孩子气”,要人家提升到自己欣赏抽象文字的高水准趣味。既然认为自己有最棒的东西,那为什么不迁就一下大家的口味,给最棒的东西穿上最为喜闻乐见的衣服呢?用基督教理念画漫画,满足青少年需要的漫画家在哪里?把圣经画成小画册的人才在哪里?造出圣经网络游戏的人才在哪里?

笔者在几年前曾热心参与一家大陆基督教网站的工作,几年下来,觉得在大陆从事网络工作最大的艰难,从外部来说是缺少专业性的基督徒知识份子人才,从内部来说就是教会对网络工作的普遍轻视。笔者所在的网站,几年下来面临的最大危机,从外部来说就是缺少专业人才(不单是电脑人才),从内部来说就是观念上并不重视网络自身的工作。同一个班子,又是上神学课,又是培训主日学课程,又要牧养教会,又要开书店……很多时候被教会的地面事工牵着走,并不能向独立性、专业性、机构性方面发展。有时候,整整半个月大家都忙着搞地面培训去了;甚至网站好几个月不能更新。如果缺少原创性和更新性,办网站的意义就不太大了。当然,也并不是在里边的人不重视,而是很少有教会重视。网站拿教会的钱就要受教会管,限制了网站的发展。

因此,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从观念上呼吁教会对网络工作的重视最重要。

记得在一次网络、文字工作会议上,一位资深的基督徒文字工作者说:广播兴起的时候,我们基督教在这块阵地上输了;影视兴起的时候,我们基督教在这块阵地上也输了;现在网络兴起了,我们基督教很可能还要输。

这话语重心长,让人沉思。

小约翰,1972年生,1997年受洗,曾参与大陆某网站工作数年,现已从此网站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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