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2025.04.28
成實
為何頗具影響力?
今天,無論在亞洲還是歐洲、北美,練習法輪功的人似乎無處不在,常常在街上只要看起來像華人,他們就會對其塞傳單、念宣傳口號。法輪功的媒體,包括報紙、網站、雜誌、傳單和神韻藝術團(註1)的大量廣告,也同樣是針對華人群體大量發送。
法輪功最主流的刊物《大紀元時報》在美國發行,它既有紙版,又有網站,雖然起初只是一家小規模、低預算、以宣傳法輪功為主的“喉舌”媒體,但後來迅速發展成為一個資金雄厚、中英文新聞報導涵蓋全球的超大媒體,甚至其英文版似乎已躋身美國最大的主流媒體之列。根據美國全國廣播公司(NBC)新聞2023年的調查報導,大紀元多媒體組織“在最近兩年內收入增長了驚人的685%,根據該組織最近的納稅記錄,2021年其收入已經達到1.22億美元”(註2)。
過去十年來,大紀元非常努力地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保守主義”政治傾向的多功能媒體,並與美國政治中的保守派結盟。2024年,大紀元的觸角甚至伸到了美國福音派基督徒圈子當中,其中包括自稱是“世界上最大的基督教傳播機構”的美國全國宗教廣播公司(National Religious Broadcasters, NRB)。據《浸信會全球新聞》(Baptist News Global)報導,大紀元在2024年5月的NRB年度聚會上贊助了一個論壇,而NRB在其論壇中介紹了大紀元電視臺(EpochTV)拍攝的一部紀錄片。這種合作背景,是在2020 年美國總統大選前後,一些美國福音派人士開始把大紀元的英文媒體當作了一個重要的“保守主義”政治新聞來源。
許多西方人(包括基督徒)可能單純將法輪功視為一個宣傳氣功和中國文化的團體(也許主要歸“功”于神韻演出成功的宣傳和誘導),但法輪功實際上是由李洪志創立的一個崇拜“教主”的“新興宗教”(在英文通常稱為“cult”,有些人翻譯成“邪教”),借用並混合了佛教、道教、中國民間宗教甚至基督教的元素。大紀元媒體與法輪功及其創始人和“師父”李洪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儘管大多數美國福音派基督徒可能都不知道兩者之間的聯繫),它們不只報導新聞、介入美國政治,也兼有雄心勃勃的“傳教”目的。

需要警惕的“教義”
法輪功一直在通過“宗教融合”擴大其影響力,包括偶爾借用基督教術語和引用聖經的概念闡述其教義。但這種偶爾的借用只是表面現象,法輪功信仰的本質是反基督教的。例如,李洪志曾多次在公開場合通過貶低基督教來抬高他的“大法”,包括說“基督教把十字架當作神的標誌和天國世界的標誌,是對神的最大不敬”;“西方的神、耶穌基督,甚至於耶和華也好呀……我告訴大家他們傳的法小”;“耶穌也好,釋迦牟尼也好,他們畢竟是在小的範圍的覺者”;“耶穌是屬於如來這個層次的……他們在這個層次中看到的東西,只能看到他們以下,以上看的就很少,甚至於再高就看不到了”,等等。(註3)
除了與基督教在神學上的衝突,法輪功還有很多奇怪的、陰謀論式的、常常自相矛盾的“教義”和信念。例如,儘管有人誤以為法輪功是一種氣功,李洪志卻告訴他的追隨者不要用氣功來治病或改善健康狀況(法輪功“學員”生病了也不吃藥)(註4)。又如,李洪志發表過很多把種族“混血”視為邪惡的講論。例如,1997年他在紐約座談會上說,“混血兒作為一個人來說,已經失去了天上人種的對應”;1998年在瑞士法會上說:“外星人把人類各種族混雜到一起,使人與神相脫離……科學是外星人搞出來的。它的目的是統一人,把人這個思想變得簡單,像機器一樣規範。”
2023年,李洪志發表《為什麼會有人類》的新年文章,聲稱“眾神造人是創世主的指派,叫不同的神照著自己的樣子造不同形貌的人,所以有白種人,有黃種人,有黑種人等種族……近代創世主要用人體救度宇宙眾生時,人體中原有的生命多數由‘神’轉生為人所替代……”而他在2002年的“北美巡迴講法”中說“也許宇宙都沒有了,那個時候就只有我了”;“宇宙再大,也沒有我大”;“沒有我就沒有宇宙的存在”,等等。因此按他的說法,那個“指派眾神”、層次比耶穌還高的“近代創世主”就是他自己。而儘管現在他說人是由“神”“轉生”,他以前卻曾有一個廣為人知的教導,說地球是宇宙的一個“垃圾站”,人類是因為“業力”太重才掉到這個“垃圾站”裡來的。(註5)
法輪功及其媒體的一些反科學、陰謀論式的講論完全不符合事實,甚至會誤導大眾,危害社會。例如2023年1月,李洪志在法輪功媒體上宣稱“中國有4億多人死於COVID”(註6)。當一些線民質疑這個明顯錯誤、嚴重誇大的數位時,許多修煉法輪功的中文網路大V,包括一些擁有博士學位的人,都站出來為李辯護,數百萬法輪功YouTube用戶迅速在中國互聯網上傳播了這個假新聞,以至海外一些英文媒體也把這個數字當成真實新聞引用。
更值得中國和海外華人基督徒警惕的是,除了上述美國NRB的例子,中國和海外的一些華人基督徒對法輪功媒體的態度今年也似乎變得更加接受和寬容,甚至願意與他們合作,以共同推動針對左派的文化戰爭和黨派政治鬥爭。但是因為法輪功是跟基督教信仰衝突的異質信仰,法輪功媒體既有(隱瞞的)“傳教”目的和用處,又有傳播陰謀論、假新聞、毒化美國政治環境的危害,基督徒不應該跟法輪功媒體合作,更不應該支持它。聖經關於光明與黑暗不能相交、信與不信、義與不義的不能同負一軛的教導(參《林後》6:14)可以適切地應用在這裡。

後真相時代的媒體傳播
趙炳林牧師曾在他的“信服真道”YouTube頻道中揭露法輪功信仰的謬誤。他指出,法輪功的“修煉”者和支持者中,不乏有相信李洪志就是基督再現的彌賽亞。基督徒必須警惕像法輪功打著“萬教歸一”旗號的新興宗教,他們一方面借用基督教的旗號,一方面又貶低基督教的獨特性,否認耶穌基督是唯一的“道路、真理、生命”,基督徒應該順服聖經真道,“總不要被他誘惑”(參《帖後》2:3-4)。
趙牧師認為,基督徒不應該支持法輪功媒體,因為媒體的首要責任是傳遞準確、客觀、公正的資訊,讓公眾能夠瞭解事實真相,而法輪功媒體是大量假消息和陰謀論的溫床,尤其是在中文世界。基督徒因耶穌的真理得以自由,也呼召成為見證真理(真實、真相)的群體。基督徒倘若與法輪功媒體合作,將是與狼共舞,也會影響基督徒的公信力。對於一些福音派基督徒因為法輪功媒體有同樣的政治要求和立場而支援他們,趙牧師提醒我們,基督徒不應該愛政治過於愛真理,不加分辨地“團結一切志同道合的人”,陷入重立場、輕事實的漩渦中。(註7)
2020年美國大選期間,普世佳音新媒體傳播機構對中文媒體和社交媒體做了細緻的調研,他們發現,大紀元等法輪功媒體是海外華人(包括基督徒),中文讀者中最主要的大選相關資訊來源之一,然而其內容往往缺乏來源和根據,也沒有專業的調查,很多甚至是明顯的謠言和陰謀論,其論述也有過於強烈的政治傾向,不能稱為嚴肅媒體,但很多華人卻不加辨析地接受及轉發(註8)。當時甚至有一個北美中文基督教刊物的主筆、大會講員接受大紀元媒體的採訪,為大選存在舞弊作證(至今視頻還保留在大紀元網站上)。
安平是普世佳音機構執行主任、宣教牧師。他指出,大紀元在其媒體和社交媒體上設立了眾多不同內容的頻道,形成矩陣,相互引流,其中很多表面上沒有任何法輪功的背景和關聯,一般讀者不容易分辨,但其主要頻道為法輪功“傳教”的目的是很明顯的,華人讀者和基督徒其實也是知道這個背景的,一些人之所以關注並熱衷於轉發他們的內容,純粹出於鮮明、非黑即白的政治立場,並非真相信其傳播內容。然而法輪功媒體的傳播內容和方式都有悖傳播倫理,屬於明顯的“宣傳工具”,任何有理性和良知的人都應該審慎對待,自覺抵制,基督徒更不應該支持。基督徒支持法輪功媒體,會嚴重傷害教會的公共見證,同時極大損害自己的信仰和生命成長,甚至引起教會的分裂。

幾點建議
針對基督徒面對“後真相”時代的媒體和新媒體傳播所應該有的智慧,安平牧師對中國和海外華人基督徒提出了如下幾個建議:
1. 注重資訊來源,對美國等西方主流媒體及其立場要有一些基本認識,尊重並支援那些具有採編調查能力,注重事實而不是主要以政治立場吸引受眾的權威媒體機構;
2. 在社交媒體成為主要接收資訊方式的時代,我們需要注意避免被動接受推送,而主動選擇訂閱自己的資訊來源;
3. 在美華人應該減少從微信、抖音、油管和臉書等中文自媒體獲取新聞資訊的依賴,對一些時評類節目也應該審慎分辨;同時應該更多瞭解美國的歷史、政治的運作,積極參與當地的社會活動;
4. 新媒體時代也是“人人皆媒體”的時代,人們往往透過我們的朋友圈認識我們的信仰。在面對各樣的假消息時,我們需要審慎分辨,謹言慎轉;不知真假,難以分辨時,至少可以不轉發。
5. 基督徒、基督徒自媒體要特別注重傳播倫理並有更高的標準要求和自律。因為我們“是被揀選的族類,是有君尊的祭司,是聖潔的國度,是屬上帝的子民,要叫你們宣揚那召你們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 (《彼前》2:9)
6. 華人教會包括美國教會需要對社交媒體、媒體傳播有更多的認識,要特別重視公共神學的研究和實踐。
盼望中國和海外華人基督徒在面臨和對待法輪功媒體的宣傳和滲透時,有來自天上的智慧和聖靈的引導,不至於受誘惑、被帶偏,能持守真道、維護信仰純潔,不與異教為友、不與假新聞為伍。
註:
1. Michael Rothfeld and Nicole Hong, “法輪功神韻藝術團如何利用宗教狂熱賺取2.66億美元”,紐約時報中文網,https://cn.nytimes.com/usa/20241231/shen-yun-money-falun-gong。
2. Steve Rabey, “Evangelicals help Falun Gong’s Epoch Times reach the masses”, Baptist News Global, https://baptistnews.com/article/evangelicals-help-falun-gongs-epoch-times-reach-the-masses/.
3. 摩西摩西,“李洪志曾在公開場合多次詆毀過基督教”,X,https://x.com/jiangdaoren/status/1768986237690646988。
4. 張逸萍,“基督徒看法輪功”,為真道爭辯護教學網站, https://www.chineseapologetics.net/religion/falun.htm。
5. 引自法輪功網站宣傳資料,網址從略。
6. 同上。
7. 趙炳林,“李洪志是彌賽亞嗎”,信服真道頻道,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rpSEzVaYFM。
8. 安平、柏雨成等《用愛心說誠實話》,普世佳音出版,電子書:https://ebook.endao.co/book-673。
作者來自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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