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雅歌”的春天(董荣璨)

董荣璨

       每当《雅歌音乐诗选》的旋律,在我耳边和心头流淌,每当我看到,《今生的唯一》歌声响起,很多弟兄姐妹落泪同唱……主不舍弃我、和我同在的经历,就浮现在我脑海中,随着那旋律流淌。

24岁初学钢琴

       对童年几乎没有什么回忆的我,生长在非常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憨厚、勤俭的老实人,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支撑著家,把4个孩子拉扯大。

       虽然我从小喜欢音乐,但是中学毕业后,却进入了上海滚动轴承厂,在热处理车间扛铁棒,工作了6年。1974年,因当时特殊的招生路线“工农兵也能学钢琴”,我用一双粗糙的工人大手,居然考入了上海音乐学院的钢琴系。

        我算是从工人跻身于社会的上层了!同时也开始了常人难以想像的艰难的学习生涯。上海音乐学院,是业务决定一切的地方。初学钢琴的我,面对极大的考验和磨难。高强度的练琴,使得最弱的无名指关节发炎、红肿,要靠针灸才能维持练琴。

        当时各个院系实行“开门办学”,我们学生常下农村、海港和部队参加劳动,上课不是很正常。再加上各种政治任务,比如调动我去北京,为钢琴伴唱的革命样板戏《红灯记》写总结文章等,当4年学业结束时,我真正学琴的时间最多2年半。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说:“你的学业未完!”我于是考入作曲系,重读本科。年龄大了,学习过程十分艰难,就不赘述了。3年后,我的管弦乐作品《山寨夜舞》,被上 海交响乐团指挥大师黄贻钧选中(我校作曲系十几位毕业生仅此一个名额),在上海大专院校巡演,1981年6月又在上海音乐厅公演。一时,我成了上音的高材 生,得到了各方面的注目。

进入上海乐团

        毕业后,我进入上海乐团工作。

       那些日子可不好过。管弦乐团里面,有上音的毕业生,也有来自“智取威虎山”、“海港”和“龙江颂”三个样板团的乐队,山头林立,人事关系极为复杂,也常常为难新来的人。后来,又有某首席向乐团的领导反映,说我骂该领导“傻瓜,不懂业务”。后面等待我的麻烦,就可想而知了。

       在完成本职工作同时,我努力地为广播电台、音乐会以及电视台等写歌──我想通过社会的认可,求得自己乐团的认可。天道酬勤,1984年,上海大型电视剧《春 光好》,在影视作曲界开展主题歌甄选活动。我的歌在29位著名作曲家中脱颖而出。1985年,福建“海峡之声”广播电台,要为我撰写专题节目《勤奋创作, 勇于探索──记中国青年作曲家董荣璨》……

试试看,灵不灵

       为了摆脱复杂、压抑的人事关系,也渴求现代作曲技巧,我决定出国留学。

        我的经济担保人,是早就退休的堂叔,他仅仅提供了一万元的银行证明和一份担保书,再没有任何其他文件。我能得到签证吗?我非常担忧。

        在音乐学院门口,我碰到了一个来自华盛顿州的美国人。他用中文说:你有忧愁?我说,我第二天要去美国领事馆签证,可是担保文件、手续不全。他拿出新约,让我一起读:“神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3:16)。

        接着,他按手在我头上祷告,求上帝让我得到签证,又把一本枣红色封面的新约圣经送了给我。我想,这管用吗?有上帝吗?不可能吧?我倒要试试看祷告灵不灵!

       神蹟真的发生了。第二天上午,我是倒数第二个进领馆的,却是正数第二个被叫去面谈的,而且顺利通过。我一出领馆的门,就把这神蹟告诉了别人。

心随飞机远去

       1985年12月,我离开了家庭、父母,带着美好的理想和沉重的责任,带着100美金和一大批的书籍,来到了纽约。

       几天后,我尚未习惯纽约的车水马龙,就开始骑自行车送外卖。那时大陆留美学生很少,我形单影只,心中茫然后悔。

        元旦那天,我到达威斯康辛州立大学,读作曲。没有了熟悉的观众和音乐土壤,语言又不好,我心中充满思乡之情。每次在系办公室里拿到家信,我的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掉;上学路上,当我抬头看到天空上一架架的飞机,心,便会随那飞机远去……

       不久,几位来自香港的学生,邀请我去华人教会。我去了,大家都向我伸出了爱的双手,以各种方式来帮助我。

        在爱中,我在牧师的带领下忏悔、认罪,决意把心门打开,接受主耶稣为救主。我问牧师,我什么时候受洗呢?牧师说,成为基督徒,是有一定的标准,我还不能马上受洗。

苦不堪言在纽约

        第一个学期结束了,我的导师要去维也纳讲学一年,我便转学纽约一年。我和教授约好,一年后再见。没想到的是,我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威斯康辛。于是,真正的吃苦,在纽约开始了。

       为了打工赚钱,我没有时间去教会。我总对自己说,等我有钱了,再去教会吧。在四年中,我送过餐馆外卖、洗碗、照顾老人、搬运工、肉店伙计、杂货店售货员等。我还在夜总会弹琴,在百老汇大街上看守摊子等。

       1986年圣诞节前夕,我在送外卖途中,被一辆车擦肩刮过,摔出去“飞”到了一辆大巴前。感谢上帝保佑,大巴没有撞到我。救护车把我送到了医院,诊断结果是,我胳膊肘撑地过猛,造成左肩骨折。我高兴极了,这样就能得到点赔偿,用来付学费了。

       住了半天医院后,我偷偷回到餐馆,老板却把我解雇了。我随即到一家不忙的三明治店打低薪工。后来肩膀肿得很厉害,我只能辞工,改去照顾一位89岁的老人。

       手臂痊愈后,我又继续送外卖、做清洁工、看摊子等。

        一次,经过曼哈顿42街的一座教堂,我冲进去,跪倒在十字架下,泪水像断落的珠子:主啊,你知道你的孩子在受苦吗?我向主哭诉著,但是,我却不知道向祂要答案。

神蹟再一次发生

       1990年,我应该毕业了,形势却相当严峻,毕业考试和论文答辩都摆在了一直打全工的我的面前。新年伊始,我又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感冒,鼻子塞得我晚上无法睡觉,透不过气来,常常有窒息感,好几次我都觉得,我快要死了。有天半夜,我甚至去敲楼上邻居的门求救。

        这时,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你打工已经够了,结束吧。”我便辞去了所有的工。当时我住在地下室,很昏暗,我一拿起厚厚的理论和音乐历史书复习,就要打瞌睡。

        我又走进了教堂,跪地祷告,上帝啊,如果你能帮助我,让我拿到学位,我就信你,事奉你。

        不久,系主任说,一位台湾来的钢琴专业的女同学找我。可我们并不认识啊!原来,她是一位基督徒,知道我要毕业考试了,一定有很多的资料需要帮助查询,所以她来帮助我。同时,她开始和我读圣经。我心里想,那么忙,我哪有时间呀?但是,我还是和她一起读。

        毕业考试确实很难,特别是口试,有些美国学生都未能通过。然而神蹟又一次发生:我竟然成绩优秀,特别是口试,考了系里第一名。系主任说,尽管你用的是第二语言,但你的资讯比别人多。

       在纽约马克.布朗兹威克作品比赛中,我的两个作品也分别获得一等奖和提名奖。毕业典礼上,系主任以“本年度最优秀的学生”之名,把我介绍给校长,合影留念。
当我满心感谢那位为我付出很多的姐妹时,她对我说:你不是对上帝许过诺言吗?现在你该兑现诺言,受洗归主了!

       我心甘情愿地受洗了。然后开始在人数不多的皇后区华人基督教会事奉,担任司琴,前后一共12年。

灾难之后有恩惠

        1990年夏,父母来参加我的授奖典礼,看我生活艰辛,就留下来陪伴我,替人看孩子来支撑我的音乐。

        1991年10月6日,星期天,主日崇拜毕,在我家有教会的查经班活动。结束后,我母亲送一位孤独的老姐妹回家,过马路时,被一辆疾驶的美国车撞倒。两位老人,一死一重伤。

        母亲被撞得不成人样,昏迷了3天。我扑倒在母亲的床头,哭着说,妈妈,我对不起你呀!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中国去!

        我也祷告:“主啊,难道是你的旨意吗?妈妈是为了我,才在美国受罪的呀!你要我怎么办呢?”

        我需要钱给妈养伤,肇事方的保险额却只有一万美金。我没有钱,没有身分,搞音乐太苦,我要改行了!

        我决定在卡内基音乐厅,举办个人作品音乐会,告别乐坛。于是,在妈妈的病床边,我整理、修改、继续创作……没有经纪人、赞助人,没有帮手,我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组织乐队、宣传、推票的工作。

        我用打工的血汗钱,千辛万苦换来了1992年9月26日音乐会的成功!《文汇报》对此做了专题报导《跻身于百老汇的中国作曲家──董荣璨》,新华社、《新民晚报》、《上海广播电视报》等,也介绍了阔别了故土7年、早被中国乐坛遗忘的我。

       有祷告,有感恩,我又出现在国内音乐界和母校的视线内。1992年11月,我接到上海音乐学院的邀请,让我在母校65周年校庆上做学术报告。这时候,我才明白了上帝的美意和计划。

       那回国之行,重写了我后面10年的道路。

大起大落的10年

        带着近乡情怯的心情,我这游子回国了。飞机上我心潮难平,细数着上帝的恩典。

        那是1992年,国家大力提倡文人下海,推动国家的经济改革和发展。满腔热血的我,便正式下海了,成为了一个文化商人。

       1993 年起,我开始组织美国和中国的表演团体,开展表演和交流。我经历了无数的坎坷、风雨,10年的经历只有一个“斗”字:和社会争斗(寻求专案,应酬各种人, 同行竞争);和商界争斗(谈合同,演出收不到演出费);和政府争斗(运作层层关系,拿国内批文,交涉美国签证),等等。那些完全不是我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 人所能承受的。辛酸苦涩,委屈求全,我的泪水往肚里吞。

       幸亏有上帝和我同在,每次有重大险情发生,我都靠祷告给我的智慧和信心度过的。比如,体育馆里坐满了观众,可主办单位承诺的演出款不到位;体育馆的玻璃是破的,室内温度是零度,美国演员拿着温度计,不肯上场;在美国的门票都已经卖了,中国的表演团却拿不到签证……

       10年中的数十个项目,在磕磕碰碰、胆战心惊中,在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中,都以鲜花和掌声告终了。上帝彰显了让人无法抗拒的神蹟,显明了祂对我的爱和怜悯。

       2000年,我觉得自己离开音乐已经很远了。但是,我还是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为自己举办了一场浪漫钢琴音乐会《太阳舞山上飘旋的落叶》。“太阳舞山”(Sundance)在犹他州,没想到,上帝就这样预示了我后来要去的地方。

在低谷中歌唱

       在一个个成功中,我忘记了险恶,无休止地追逐著。上帝向我发出了严重的警告:2003年,我在国内的专案和经济,遭到了人为的破坏,损失巨大;“非典”蔓 延,业务全部停顿下马;我还伤害了妻子,夫妻感情面临崩毁;家人出了严重车祸,仅保性命;陪我在纽约辛苦生活了11年的爸爸去世……

       灾难一个接一个而来,让我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在痛苦、失落和压抑中,我移居到犹他州。

        在犹他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看着天离地是那么的近,大自然是那么的永恒,我得到了很多的启示:人生脆弱、短暂,仅有几十年,其中更充满是是非非,到底价值何在?

       望着不变的高山,想到圣经说“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什么都是“虚空的虚空”,“惟有主的道是永存的”,为何我却“欲望大于需求,换来一生劳累”?……

       那些日子,我停下了一切工作,沉默、思索,在黑暗中祷告:“主啊,我的哪一样恩赐,不是你给的?既然是你所给,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顺从、感恩。”

       2004年5月,我参加了犹他州的福音营。冯秉诚牧师的“生命如此短暂”,以及“献身于主”的感人呼召,让我流泪。我决心全身心事奉主!我要把我的见证用歌写出来,藉上帝给我的恩赐把福音唱出来,用我余下无多的岁月,为主打美好的仗!

       就这样,在人生的低谷中,我感受了主与我同在的甜美,祂真的如歌所唱,是我“今生的唯一”。

       在圣灵的充满和感动下,一首首甜美,甚至催人泪下的福音歌曲,由圣灵借着我的心和手写出来了。

       有了一些数量的福音歌曲后,于2005年,我成立了“雅歌音乐事工”。上帝为我开路,这机构没有通过律师、会计师的服务,就获得了联邦授予的免税机构的资格。

        没有资金和赞助,全凭“死而复活”后的感恩和信心,我努力创作。至今,我已经动用国内的合唱团和乐队,录制了70首福音和赞美歌,并且推广。

       这过程中,有很多的困难。亲近的朋友,甚至教会的长者,都劝我“不要走这条路,经济上肯定要亏损,不如好好地去赚钱”。但是,这条路和主耶稣上十字架的道路相比,算得了什么?

“雅歌音乐”的春天

       “雅歌音乐事工”,是上帝给我的美好名字,祂就是要我们宣扬与主亲密、与配偶甜蜜的关系。我含泪录制了《雅歌音乐诗选》的六个专辑:《今生的唯一》、《你的爱》、《寻》、《活水》、《感谢》,以及抗震救灾专辑《携起双手,风雨同行》。

        上帝为“雅歌”开路,《雅歌诗选》得到了纽约“活水礼拜堂”的牧师、师母的支持,以及弟兄姐妹的泪水和祷告。他们日唱,夜唱,在汽车里,在厨房,在办公室,在教会,在街头……在“角声布道团”的“角声心灵交流站”一年的广播里,每日一曲地播放著“雅歌”。

        徐丹姐妹见证说:“唱了‘雅歌’,我们的夫妻关系,从冷漠到现在甜蜜地相偎在一起。” “活水礼拜堂”的师母兼纽约“角声”同工的何毕敏芝,开展了“雅歌知音网”的推广工作,远赴洛杉矶、台湾、印尼等地,宣唱雅歌。“雅歌”的CD、卡拉OK和MTV,开始在各地传播。

        雅歌终于唱响了:2008年10月4日,在纽约皇后大学大剧院,“纽约活水供应站”和“雅歌音乐事工”,合作举办了“雅歌,给生命增添一份甜美”大型歌舞晚会。近150名演员,和2,200名弟兄姐妹,以及社区民众,同聚一堂,共唱雅歌。

       是的,《雅歌》的歌人听人爱,因为它是上帝所创造的。是上帝把我从卑微中高举。人生的坎坷一次次想把我打倒,然而我一次次地站起来,而且站得更高──因为上帝是我的磐石。我将继续写作“雅歌诗选”,用甜美的歌曲,永远地赞美上帝,感谢上帝!

作者创办雅歌音乐事工,任事工主任兼作曲。现住盐湖城。

Leave a Reply

Your email address will not be published. Required fields are marked *

Discover more from OC举目网站

Subscribe now to keep reading and get access to the full archive.

Continue rea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