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林宜蓁
我们遭遇了不公;我们敬重和信任的人,背叛、出卖了我们;原来口口声声说爱我们的人,却无情地伤害、丢弃了我们——明明知道我的身体、心灵的状况,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却全无音信。也没有人试着挽回……
我完全感觉不到爱。“原来不是仇敌辱骂我,若是仇敌,还可忍耐;也不是恨我的人向我狂大,若是恨我的人就必躲避他。不料是你;你原……是我的同伴,是我知己的朋友。 我们素常彼此谈论,以为甘甜;我们与群众在上帝的殿中同行……他背了约,伸手攻击与他和好的人。他的口如奶油光滑,他的心却怀着争战;他的话比油柔和,其实是拔出来的刀。” (《诗》55:12-21)
低沉到无法开口
我掉入抑郁症的深渊,严重失眠。差不多9个月的时间,我每晚只能睡3-4小时,有时只能睡1-2小时。我必须服用安眠药,但效果很小。我曾试着服用了4倍的剂量,也只能睡到6小时。
我很担心过量的安眠药会伤肝,但我没有其他的出路。医生给我开了抗抑郁的药,也完全没效。
我经常头晕、头痛。每天过量的止痛药,让胃受不了;天天胃痛,却还得吃。同时,我又得了甲状腺过低症。医生给我开了甲状腺激素的药,结果,副作用让心跳过快、心悸、血压不稳定、掉头发,且更加睡不好。
我先生很担心我的状况,但一筹莫展。我参加主日崇拜,觉得自己破碎、破烂、低沉到无法开口唱诗。
所幸的是,人虽敌我、弃我,恩慈、信实的主却对我不离不弃——在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我的时候,好几个原本只是点头之交的其他教会的美国姐妹,却忽然一个接一个地发邮件、寄卡片给我,说上帝提醒她们,关心我家,为我家祷告。
有一个姐妹做了小点心送来,我的孩子高兴极了!另一个姐妹送了我一个心形的盒子,里面装满了她剪的经文小条,提醒我记得上帝的应许。
我原来不怎么认识她们,也从未向任何人讲过发生的事;她们并不知道我失眠、有抑郁症。主却感动她们,关怀我们,为我们祷告!因此,我知道主没忘记我们,主还爱我们!
等著向我问早安
“上帝啊,你是我的上帝,我要切切地寻求你,在干旱疲乏无水之地,我渴想你;我的心切慕你。”(《诗》 63:1)
到了2013年底,我已破损、干旱、疲乏到无力寻求主。但是,主没有因我已“没有使用价值”而丢弃我,反而主动来拯救我!
2014年2月8日那个周末,主带我去一个教会退修会。我当时完全像一堆干掉的枯骨,像行尸走肉,没什么感觉,也不想理人。
这个退修会,名额只限40 人,却有比40人还多的弟兄姐妹来服事与会者!这些服事同工不计代价,给我们创造了最好的环境,让我们可以专心坐在主耶稣脚前,聆听祂、亲近祂。
我们彼此原不认识,他们却愿意这样服事我!主的爱,就这样满溢在退修会中,融化了最刚硬的心!
第一晚,我问小组长,我早上通常2、3点就醒了,我可以去哪里,才不会吵醒同房的姐妹?
小组长透过一个服事的姐妹,为我找了一个房间,说我可以去那里。第二天一大早,我3点半梳洗完下楼来,那个很舒适的房间,已开着柔和的灯光。还有一壶热咖啡,以及一张画著可爱笑脸的纸条,等著向我问早安!
这么早,厨房还没开。这位姐妹竟为了我,特地准备了热咖啡!我非常感激,也非常感动!我怎么配得到这种的爱和照顾!
清早在退修会,没有平时的柴米油盐,没有电脑、工作等等的打搅, 我一生中首次,整整4个半小时,沉浸在主和主的话语里!虽然信主多年,但那天清晨,我第一次有了面对面遇见主的深刻感动!
烧成灰,埋到雪下
退修会的讲员,要我们写下自己的罪及捆绑。我写下了自己的不饶恕和挣扎。我知道,主要我们饶恕,这是命令。然而我心中伤痕累累,充满了愤怒及苦毒,久久挣扎,无法脱离。
其实在退修会之前,我和先生读了《饶恕那不可饶恕的》。
书中谈到,饶恕是我们单方面可以做的,不需要对方认错、道歉,像主耶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就上了十字架,完成了救恩。不过,要和好却必须是双方努力,彼此认错,并犯错的改过,才可以和好。就像我们必须认罪悔改,才能得到救恩,与主和好。
书中谈到,饶恕是一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人必须正视自己的伤害,经过愤怒、哀痛的过程,才能达到真正的饶恕与释放。
书中建议,写下自己的伤害,然后在主前把它烧掉。从此一切交还给主,不可再对伤害你的人有任何控诉或苦毒。我知道我应该这么做,但还没有迈出这一步。
在这次退修会中,我即写下了自己的罪及捆绑。随后讲员讲述了主十字架的代价,发给每人一根很长的、下端染红了的钉子。
我手中紧紧握著这根钉子,跪在大十字架前,痛哭流涕,无法克制。
主的光照进我破碎的心,我看到了自己的问题,明白了自己的狭隘及可恶。主的话临到我:“你就是那人!”(《撒下》 12:7)是的,我就是那做了恶事的人。
主也让我看见,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罪人,每一个人都有局限。回想那些伤害我的人,他们也许努力了,但仍做错了。也许,他们以为自己是对的, “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 路》 23:34)
正是为了我们这些有限的、自以为是的罪人,主上了十字架。然而主在十字架的痛苦中,仍求天父赦免他们!
我痛哭:主啊,我是何人,竟敢如此得罪你呢?主啊,我愿饶恕那些伤害我的人,为他们祝福!
在敬拜小组的歌声中,我们每人轮流拿起很重的槌子,一下一下地把自己所写的罪及捆绑的字条,亲手钉在十字架上,交给主。
晚饭后,大家到外面,在主所创造的美丽星空下,在《奇异恩典》 的歌声中,把自己的罪及捆绑,通通烧成灰,埋到厚厚的白雪下,再也不见了!
我从长久以来的伤害和苦毒中释放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开口为伤害过我的人祷告、祝福了!
终于可以呼吸了
整个退修会,我不知为何,一直哭!我从不知道,我居然有这么多眼泪!主伸出祂的爱手,摸着我刚硬、枯干的心,我的心就在无尽的眼泪中融化了!
这么多的眼泪,渗入我干旱、疲乏、刚硬的心,一直渗到底,与活水泉源相连。我心中似乎有一个小小种子发芽了,悄悄地往上长,穿过黑暗之土,冲出地面,直到阳光和空气中!
我终于可以呼吸了!我终于在光明中了!枯骨活了!得到了新的血肉,有了跳动的心!
退修会后的主日,敬拜小组唱了一首我没听过的歌:“……以你本相来到主面前,带着你所有的碎片……”我心中忽然有一种从没有过的领悟:我不再破碎了!我是完整的!
我一生都觉得自己是破碎的,特别是过去的这一年,更是如此。但这个主日,主再造了我。我不再破碎,在主里成为完整的!那是一种很奇怪、很不熟悉的感觉,却无比美妙!
从那时起,我心中充满喜乐,常常不知不觉就唱起歌来!对有抑郁症的我,“喜乐”、“开心”,已经从我的词汇中消失很久了!……
也从那时起,我每天都可以睡7-8小时!主医治了我,拯救了我!安眠药、抗抑郁药、止痛药、甲状腺激素的药,都不再吃了!
3月3日,我去做每月的固定复查。我告诉医生,主已经医治了我,我从2月 8日起,就没再吃任何药了。医生不相信。他说:很高兴你心情好多了,但甲状腺激素的药不可以停吃,否则会对心脏等器官不好。
3月18日,验血报告寄到家里:我甲状腺完全正常!主真的完全医治了我,身心灵三方面完全医治!
我以为被放逐到了人生的幽谷,现在知道,主的手在其中成就奇妙!主不但没有忘记我,还拯救、医治我,让我比以前更好!
在受苦之处昌盛
主不只是医治、救赎我,还愿意使用我。
我们所在的城市,有5所大学,以及不下10家的大学附属医院。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华人访问学者、学生及家人,来到我们这里,成为我们的邻居,叫我们在家门口就可以传福音!
其中,有为数众多的教授、医生。这些教授、医生,不必修课和考试,比学生有更多的时间来教会。他们也比较成熟,许多人正在寻求人生的真谛,是福音的沃土!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要回国的。他们若信主了,能把福音带回国。
还有越来越多的本科生,来我们这里上学。他们年轻,正在探索人生观,切切需要福音!
不只是华人,许多阿拉伯国家的访问学者、学生,及家人,也来到美国校园!以前很少见,现在越来越多!这些回教的朋友,对美国人、白人,时有戒心,但对我们黄皮肤的华人却很接受,愿意交往、成为朋友。而且他们有兴趣知道,我们华人怎会接受“西方宗教”。
因我的黄皮肤,我有了机会向回教朋友作见证,能参与上帝的救赎计划,这真是何等大的福份!
诚然!“上帝使我忘了一切的困苦……”(《创》41:51 ),“祂赦免你(我)的一切罪孽,医治你(我)的一切疾病。祂救赎你(我)的命脱离死亡,以仁爱和慈悲为你(我)的冠冕。”(《诗》103:3-4)而且“上帝使我在受苦的地方昌盛”(《创》41: 52)。
作者来自台湾,现住宾州匹兹堡市,在 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 作科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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