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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造西方科学文明的至要主因──《科学的灵魂》书介(潘柏滔)

潘柏滔

本文原刊于《举目》51期

       人们普遍认为,科学是客观地寻求真理,宗教是主观地经历美善。科学是普及知识,宗教却属于个人感受的范畴。

         然而,物理学家和哲学家孔恩教授(Dr. Thomas Kuhn)在他划时代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指出,科学的进步不是源于新的发现,而是基于科学家思想的突破。他以爱因斯坦划时代的科学理论──相对论 为例,这伟大的发现,并非是实验的结果,而出于思想的突破。爱因斯坦并未用实验验证过自己的理论,他只用大脑思索,就引发了物理学最大的革命!

        孔恩的理论,自20世纪的60年代面世以来,成为科学历史和科学哲学领域中的主流。
《科学的灵魂──500年科学与信仰、哲学的互动史》(注)一书进一步探讨,为何基督信仰立场不单没有拦阻科学的发展,反是孕育现代科学的沃土?其他地方性的文化传统──如中国文化到阿拉伯文化,虽然因实用和常识,发展出比中古时代欧陆更先进的科技和学问,但是只有基督文化,孕育出一套系统性和自我矫正的现代 科学。

第一卷《新的科学历史》

        在第一卷《新的科学历史》中,作者从多方面介绍了根据圣经而来的独特世界观,这些世界观与其他文化糸统不一样,且有助于科学的发展。作者引用科学历史的证据,证明“信仰与科学互相抵触”是完全错误的观念。科学历史证明,基督教对现代科学有正面的贡献。

        “宗教与科学之间的战争”的错误概念,源自实证主义。18世纪启蒙时代第一代号称反对基督信仰的哲学家,提倡以一套科学的哲学取代基督信仰。本书秉承孔恩的观 点,阐明所谓的现代科学,并非基于实证的具体发现,而是基于人的理念──人会先入为主,以默认立场搜集论据。这种立场的危险是可能否认一切的超自然。

第二卷《第一场科学革命》

        第二卷《第一场科学革命》讲述古希腊哲学与基督信仰的相互关系,以及科学观念经过的3种思潮:

        1. 亚里士多德(Aristotle)的世界观

        这种观念,将宇宙视为一个生物个体,认为大自然的所有过程,包括变迁,都有内在的目的。领悟其并以精简的逻辑加以定义、阐述,就是科学知识。

       这种理论注重神的理性:神乃伟大的逻辑学家。

       科学革命中的主要人物,如现代解剖学的鼻祖维萨里(Andreas Vesalius),和发现血液循环的哈维(William Harvey),都在亚里士多德的系统之下治学。

        2. 新柏拉图派(Neo-Platonism)

        该派主张,宇宙具有被动的成分(物质)和主动的成分(理性的世界与灵魂),主动的成分推动和主使一切自然过程。该理论以属灵的运作来解释自然界的事物。

        该理论重视神的灵的运作:神是一位最佳和最有秩序的工匠。

        代表学者有天文学家哥白尼(Copernicus),和开普勒(Kepler)等。

        3. 机械论(Mechanist)

        该理论认为,大自然是完全被动的。一切动力的定律,都是神在大自然以外加进来的。宇宙像一个巨型时钟。

       该理论注重神创造大自然定下的运作定律:神是一个伟大的机械工程师。

       天文学家加利略(Galileo),哲学家和数学家笛卡儿(Descarte),是持此立场的佼佼者。

        其实机械论和新柏拉图派两种立场,都企图解释神与祂的创造物之间的关系。这两种理论,也都对科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著名物理学家牛顿 (Newton),是这两种立场之间的骑墙派。牛顿实在相信神操纵这机械世界,可惜后人刻意忽略了他的信仰,将他的“机能作用”演变为“机械世界”。

        达尔文的进化论即以大自然是机械化的,且认为机械化和物理作用不单是科学研究中的最佳程式,而且是“唯一”科学化的解释;进化并无目的和设计。这理论面世后,成为了学术界的主流,直至“智慧设计论”借着21世纪的遗传革命卷土重来,达尔文进化论才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第3卷《数学的振兴和衰退》

        第3卷《数学的振兴和衰退》,论及对神创造的认识如何影响天文数学的发展和非欧几何(Non-Euclidean Geometry)的形成。

        数学的发展历史,与基督教有互动的关系──数学不是一套自立的真理,而是一条可靠的、可在神所造的世界中寻获真理、造福人类的管道。

第4卷《第二个科学革命》

        该卷中,作者简单、扼要地阐述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指出时间与空间都是根据观察者的参照系而定。但是,把相对论与相对主义混为一谈,并非爱因斯坦的原意,爱因斯坦声言:“上帝不掷骰子”。

        有泛神论者以量子力学的“测不准原理”来支持东方的神祕宗教,然而反对的科学家认为,现代物理与东方神秘主义不过是表面上的相似而已。科学哲学家Ian Barbour说:“亚洲的传统所论及的是不被分辨的整体,但物理学的整体和合一有高度发展和结构,受制于严谨的范制、对称原则和不变的定律。”很多基督 信徒热切地接受量子力学,认为它不单与人类自由契合,更与神学中神蹟的可能性或神的照顾协调。

        该卷还讲述了21世纪的基因革命。上个世纪的分子生物学解开了基因的奥祕:DNA决定了生物的特征。而且, DNA上碱基的排列,并不取决于内含的物理动力。就是这种“物质上的不肯定性”,使得DNA的碱基可随机应变地组合。

        打个比喻,或许会更容易明白──我们现在读到的文章,其字句排列,并非取决于印刷的油墨、纸张,或电脑排版中的电子反应。文章中的资讯完全不受制于传递的媒介。同理,DNA中的资讯,也不取决于其储存和传递的媒介。

        要是物理的动力不能规范DNA的结构,那么,我们需要在物理以外寻找组合的原则,以及,这个原则是谁制定的呢?

       该卷还谈到了DNA革命的意义:

       1. 证明了机械世界观中,细胞功能是基于物质

       基因革命证明了机械世界观的立论:细胞功能是基于物质的(例如DNA中的糖和碱基)。我们无需再求助于形而上的神秘元素,或者“心灵的感应”,可以完全抛弃生机论(Vitalism,亦称活力论)和泛灵论了。

        2. 证实了新柏拉图主义,生命不能简化为物理和化学

        生物之所以与非生物不同,不在于其组成物质,而在于其组织性能。生物体中用作传递资讯的分子有一种组织功能,是无法完全用物质上的动力来解释的。

        今天生物界的辩论中心,就是复杂组合性的来源。原子和分子单独存在时,会根据物理和化学的定律来运作。机械主义在这方面是对的。但当这些原子和分子在生物体 中组织起来时,却能超越物质定律。这是新柏拉图主义者的“慧见”。最高超的例子就是DNA中的暗码讯息,其讯息分子具有复杂性能,与非生物截然不同。一套 完整的生物学理论,应包括这种复杂性的解释。

        3.确证了亚里士多德系统

        基因理论证实了,生物的结构与发展不是盲目的,而是按照一套内在的、清晰的计划,这计划就在DNA暗码的讯息中。更有人进一步引申说,这套清晰的计划出自智慧的设计。这种“智慧设计论”,有点儿像古老设计论的新版本,只是不讨论“设计者”是谁。

        反对者则声称,科学中总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人因知识缺乏而将其当作神蹟。例如闪电和疾病,就曾被认为是神的作为。但只要假以时日,就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也就是说,一切现象最终都可找到自然的解释,知识领域的空缺是可以填满的。所以,智慧设计论是愚昧的。

        真的如此吗?科学革命需要哲学思想的突破,设计论已成为新兴的系统生物学(System Biology,即研究生物中的互动系统)和合成生物学(Synthetic Biology,即研究分子生物与其他机能化的学科,如工程或电脑的合成和应用)的大前提,更可能引起科技的大突破。客观的学者不应该因为设计论可能与超 自然界有关,而摒弃它作为科研的前设!

结语

        总而言之,此书扼要地阐述了近代科学发展与基督信仰的紧密关系,证明基督信仰是塑造西方科学文明的至要主因,以及,实证主义将宗教与科学分割,实在是错谬和偏差的,且正在历史的洪流中没落。

注: 《科学的灵魂──500年科学与信仰、哲学的互动史》,原书名为The Soul of Science 。两位作者: 南茜‧皮尔丝(Nancy Pearcey)为科学史研究专家,现为Discovery Institute资深研究员,曾与寇尔森合著《世界观的故事》(获ECPA金书奖)。查理‧萨克顿(Charles Thaxton)获哈佛大学科学史博士后任布兰迪斯大学分子生物学研究员。2006年由本文作者翻译成中文,江西人民出版社发行出版。

作者为美国伊州惠敦大学生物系教授,其研究对象是分子进化﹐遗传图案和伦理。著有《遗传工程与人的未来》、《渐进创造论的神学思想》等,已出版的专题文章超过8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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