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于《举目》官网言与思専栏2020.11.09

范学德

 

你把你的荣美彰显在天上

天黑了，树影朦胧，青蓝色的天幕上，白云一条条，一团团，松而且软。看不见一颗星星。鸟儿早已经归巢，虫鸣的季节还没有到，连邻居家的狗也睡了，不再大叫。

万籁寂静。

闭上眼睛，我看到了丽江的那个凌晨，我和几位弟兄一起看星星，看着看着，心中立即响起了古老的童谣：“天上的星，亮晶晶。”牛郎、织女、银河，北斗七星，我们一颗颗地数着，叫着，惊喜阵阵袭来。明月高悬，清辉万顷。银河起起伏伏，星光摇摇晃晃如白帆。你看！流星！在哪儿？那！又一颗流星划过天边，长长的尾巴，明光闪耀，转瞬即逝。

这样的星空，我在澳洲看到了，在欧洲、北美洲也都看到了，星海浩瀚，星光清纯，诸天幽深。今夜星辰，昨夜星辰，明夜星辰，壮哉，美哉，主啊，“你把你的荣美彰显在天上。”（参《诗》8：1b）

主啊，你是光，你在诸光之内，你在诸光之上，你在诸光之后，你是永恒之光，这光，无比圣洁，无比美妙，充满了荣耀。

此时，我像大卫一样止不住地赞颂：“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伟大的造物主啊，天上、地上和海中的一切受造之物都是你亲手创造。你在万物中彰显了你的圣名，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诗》8：1）

 

你从我们口中“得着了赞美”

这名无比庄严，何其美妙。正如教父屈梭多模所说：“借着这名，死亡被消灭，魔鬼被囚禁于锁链之中；天开了，乐园的大门大开；圣灵被差下来；被奴役的得自由，仇敌变成儿子，外人成后嗣，人成了天使……墙推倒，隔阂消除；从前分隔的，现在联合起来；黑暗散去，光照耀出来，死亡被吞灭了。（注1）

上主啊，诸天为你所造，“受造物是你留在身后的背影”（拿先斯的贵格利语），万物留下了你的手印，大海托在你的掌心 （参《赛》40：12），每一朵小花上都有你的记号，散发著芬香。

但是，你的敌人却禁止我们相信你，“他们不许我们相信那些超越于我们经验之上的事”（奥古斯丁语），但却又强迫我们相信那从未经验到的美好社会一定会实现。他们说没有神，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但自己却充当起人类的救星，又打扮成宇宙真理之化身的模样一再表演。

但是，一个小孩子，当他看到了这星空时，却连声惊叫：“啊！啊！”这一声“啊”，胜过了无数谎言。而我们，哪怕是成年了，老年了，只要在基督里重生，立即就变成了小孩子，我们就赞美你。主，你从我们口中“得着了赞美”（新译本翻译，和合本为“建立了能力”）。

主耶稣，我们听到了那赞美声，当你凯旋般地进入耶路撒冷城后，儿童在圣殿里向你欢呼：“和散那归于大卫的子孙”（参《太》21：15-16）。

天父啊，我们都是你的孩子，渺小的我们看到了你的伟大，止不住地赞叹、赞美，上帝啊，你真伟大！

主啊，你何等伟大，如此浩瀚的宇宙，竟然是你用指头造成的，你的创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弹指之间，你只需动动手指，你只要说说几句话，诸天就成了！它们浩瀚无涯，但又无比和谐；千变万化，却又井然有序，一切都按照你的心意运转。

帕斯卡尔惊叹，这永恒沉寂的宇宙让我的心灵战栗。天宇之下，人是何等的渺小，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不用站到月球上，就是当我乘飞机在万米高空上，就看不到机翼下的人了，一个也看不见。

人又是何等的脆弱，一滴水，就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无比渺小、无比脆弱的我像大卫一样再次地发问，主啊，“人算什么，你竟顾念他？世人算什么，你竟眷顾他？”（《诗》8：4）

 

你无比珍贵的恩典

学者说，诗中“顾念”与“眷顾”这两个词，直译应为“造访”。世人都犯了罪， “上帝本应当在审判中‘造访’（‘眷顾’），但祂反而眷顾一切受造之物，将祂的恩慈赐给他们。”（参《太》5：45）（注2）

这就是恩典，无法理解又无比珍贵的恩典。天父啊，我算什么，你竟然顾念我，让你的独生子耶稣来到人间，为洗净我的罪而死在十字架上。又差遣圣灵住在我们心中，与我们同在，三位一体的真神，你真是眷顾了我们。

教父屈梭多模说得多么好啊：“你们若思想上帝从前为人所作的、现在正在为人做的，以及人今后要享有的事，就必油然而生敬畏之情。你们也会清楚看到，人这种存在，如何竟是上帝如此关注的对象。”

多么奇妙的爱！哪怕是人间最有权势的君王，如果他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他就会知道自己不过是尘土，出于尘土，又归于尘土；反过来，哪怕是最为卑微的乞丐，只要他还有一点信心，他就会明白自己是上帝的儿女，来自天堂，又归于天堂。

主啊，你创造了我又顾念我，救赎了我又将天堂赐给我，这就从根本上揭开了、解开了我的秘密。就像教父拿先斯的贵格利所说的那样：“这是怎样关乎我的一个新奥秘呢？我渺小，却又伟大；卑贱，却又高贵；必死，却又不死；属地，却又属天。我与下面的世界相连，也与上帝相连；我与肉身相连，也与灵相连。我必定与基督同埋葬、同复活、同作后嗣；我必定成为上帝的儿子…… （注3）

明白了这个奥秘，我就真的成为一个人了。就像教父安波罗修所说的那样，人“一旦被上帝的恩典环绕，他就开始作人了。的确，既然他能进行理性思考，能明白恩典，单单这个事实就证明他是人了。”

 

你赐荣耀尊贵为人的冠冕

主，你赐下荣耀尊贵为人的冠冕。人啊，你的 “荣耀”为何？”这“尊贵”又表现在哪里？这荣耀就在于：天地万物之中，唯独人有“上帝的形像与样式”（参《创》1：26—27）。而人的尊贵就在于：他是天父的孩子，耶稣的朋友，圣灵的伙伴。“你们是蒙拣选的族类，是君尊的祭司，是圣洁的国民，是属上帝的子民，为要叫你们宣扬那召你们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彼前》2：9）

人的一切荣耀与尊贵都集中体现在人子耶稣的身上，上帝赐给耶稣“荣耀、尊贵为冠冕”（参《来》2：7），祂是“上帝荣耀所发的光辉，是上帝本体的真像。”（《来》1：3）

唯有通过耶稣，我们才能看到人的荣耀与尊贵是什么。

上帝把一个无比重要的使命交给了人类，让人管理上帝所造万物，“就是一切的牛羊、田野的兽、空中的鸟、海里的鱼”。学者指出，《诗篇》的这几句话也可以翻译为：“你叫（过去式）他比天使（或作“神”）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现在式）。你派（现在式）他管理你手所造的，使（过去式）万物，都服在他的脚下。（《诗》8：6-7）（注4）

耶稣说：“天上地下所有的权柄都赐给我了。”凡上帝所创造的一切，都在基督的权能之下。

人，你不是大地的主人，你不过是一个管家，你要按照主人——上帝的命令来管理这地。

最后，这一首诗的结尾，就和第一句一样，就是我傍晚反复吟唱的：“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

 

注：

1、引文见《古代基督信仰圣经注释丛书·旧约篇·VII · 诗篇》台湾，校园书房出版社2015年，第96页。

2、《诗篇·上》范甘麦伦著，潘秋松、邵丽君译，美国麦种传道会，2010年，第233 页。

3、同1，第99页。

4、同2，第2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