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于举目官网2021.11.17

钟兴政

 

Olivia的旋风在我家

2016年，我和妻子回台北牧会。3个女儿则留在美国求学和工作。一家人分隔太平洋两地。

为了拉近和女儿们的心理距离，每一次阖家团聚时，总是全家一起看女儿喜欢的电影，听她们喜欢的音乐。

今年暑假探视女儿，只要一上车,女儿们就打开Olivia Rodrigo（奥莉维亚·罗德里戈）的音乐专辑Sour（该专辑为美国《公告牌》200强专辑冠军，创2021年最佳首周销量）。就这样，全家一起欣赏了这一专辑好几个星期。

 

Gen X和Gen Y

有一天，我很好奇地问她们：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Olivia Rodrigo？她的音乐有什么特点呢？她们说，Olivia Rodrigo唱出了这个年代年轻人的真实情感。

我表示很有兴趣，想要多了解Olivia Rodrigo。于是全家一起聊了整个晚上，聊目前只有18岁的Z世代Olivia Rodrigo，聊她的成长背景，以及她与Y世代明星Taylor Swift（泰勒 ·丝薇芙特）的关系。

Z世代和Y世代怎么区分呢？原来，美国人是这样划分的： Z世代（Generation Z）生于1996-2010之间，是现今11岁到25岁的年轻人。而Y世代（也就是千禧年世代，Generation Y or Millennials），生于1980-1995，现今26岁到41岁。简单地说，Z世代是年纪小的年轻人，Y世代则是比较成熟的年轻人。

我和妻子在台北信友堂牧会，主要是牧养社青团契。我们的社青团契，大约有七成是Y世代。而近两年来进入团契的，多半是Z世代。或许5年内，Z世代就将成为我们团契的多数。

为了更多了解Z世代的特质和思想，我进一步问女儿：“你们最喜欢Olivia Rodrigo的哪一首单曲？”她们不假思索地回答：“brutal。”

 

Z世代的挫折和迷惘

brutal唱的是年轻人初入社会的挫折和迷惘，正如歌名一样，brutal是残酷的感受。歌曲反映出年轻的Z世代，感受到进入社会的不安和没有自信。歌词写得太传神了，“ And I’m not cool and I’m not smart（我既不酷也不聪明）。And I can’t even parallel park（我甚至连路边停车都不会）”。

听着歌曲，我想到，这些年轻人原本应该美好的青春年华，却不得不面对两年疫情的压力。多少大学生经过了两年的线上课程，人们却期待他们毕业后各样技能都能立刻上手……年轻人都想展现最美好的一面，难怪压力特别大！

可能因为我是牧师，歌词后半段两次说到God，我就睁大眼睛，仔细揣摩——歌手想要和上帝说什么呢？她说：“ God, it’s brutal out here（神啊，这里对我来说太残酷了！）”

她为什么感受到环境残酷？因为她的自我形象损伤得极其严重（Ego crush is so severe），她甚至希望自己从人群中消失。

歌曲的最后一句唱道：“ And God, I don’t even know where to start（神啊，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这句话深深触动了我。我相信Olivia Rodrigo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虽然不知道Olivia Rodrigo是否是基督徒，但是我想从她歌曲的最后一句话，谈谈教会对Z世代年轻人的牧养。

 

牧师们，Z世代已经来了！

Olivia Rodrigo的歌，将Z世代的困境与心声唱了出来，因此获得全美年轻人的共鸣。

Z世代的年轻人，对于自我形象的建立、人际关系的肯定，和社会关怀的参与这3方面，都有很深的期待。偏偏在疫情中，许多见面和学习的机会都被迫转成了线上模式，使得他们的期待落空。

这两年的科技发展，并没有因为疫情而停顿下来；相反地，疫情使人更加倚仗科技，反而导致更多科技突破。年轻人喜爱科技，也拥抱科技，但是不代表他们样样都行。缺乏导师和同侪面对面的协助，Z世代更感压力。

那么，教会可以怎样帮助他们呢？具体的说，如果Z世代年轻人来到教会，我们可以怎样牧养他们呢？

 

教导他们当行的道

Z世代的人，父母多是X世代（生于1964-1979）。当年专家提倡：不要成为直升机父母（helicopter parent,像直升机一样一直盘旋在儿女身边）。很多X世代人受此影响，认为不要保护或是过份介入儿女的生活。结果，Z世代的很多年轻人，太早接触各种社群媒体和网络世界，而且是在缺乏父母保护的状态下——包括缺乏父母在信仰上的引导。

正如Z世代在课业和工作技能上需要导师和同侪的协助，同样，他们在信仰和生活上，也需要属灵的导师和同伴。这种需要的急迫性，现代教会必须要看见。

因此，首先，对于圣经的现代含意与应用，教会要耐心地传递与教导，让Z世代的价值观建立在健全而稳固的根基上。牧者和辅导，需要了解Z世代在生活和工作中面临的挑战和挣扎，才能在重要时刻，给予他们确实的引导和帮助。

《箴言》22章6节说：“教养孩童，使他走当行的道，就是到老他也不偏离。”没有人生来就知道当行的道路，教会对Z世代的第一要务，就是引导他们走人生的道路不要偏离主道。

再者，教会也要刻意地建立Z世代的同侪影响。正如但以理在被掳之地巴比伦有3位好友陪伴，教会也要让敬虔的年轻人来影响信仰正在起步的人。因此，如果教会在Z世代的团契中启动门徒训练小组，会有正面的效果。当Olivia Rodrigo代表Z世代说出“神啊，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这样的困难时，教会要挺身而出，教导他们当行的道。

 

Z世代的几大特点

既然要挺身教导Z世代，我们也需要先了解他们的特点。Z世代有许多特点，以下这3项，和牧养很有关系：

首先，Z世代是与生俱来的数位电子人（Digital Natives），他们生来就娴熟使用功能强大的智慧型手机和网络。和他们沟通，必须习惯于他们所使用的平台和工具。

其次，相较于Y世代，他们参加教会的主日崇拜更不固定，也不容易参与、委身团契。他们参加团契的主要动机，是渴望建立Z世代的同侪友谊。他们不喜欢传统方式的圣经教导，所以牧养Z世代要用更有创意的方式，深入浅出地将福音的要义落实到他们的生活。

第三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他们希望对社会和世界有所贡献。Z世代很重视环保和社会正义等议题。如果我们看重这些议题，对Z世代的牧养就很有着力点——引导Z世代认识福音的大能和生命的意义，让他们学习服事教会和社群，进而帮助他们回应神的呼召，会对他们属灵生命的成长产生重要的帮助。

保罗提醒提摩太：“不可叫人小看你年轻，总要在言语、行为、爱心、信心、清洁上，都作信徒的榜样。”（《提前》4：12）我们相信，提摩太在信仰上受到母亲和外祖母的影响，又有保罗的谆谆教诲和带领，方能成为被主重用的年轻教会领袖。而今21世纪，我们依然期待神在Z世代中，兴起更多的提摩太。因此，教会用心来牧养Z世代,是很重要的。

 

作者为台北信友堂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