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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史话20:该撒归主(吕沛渊)

吕沛渊

本文原刊于《举目》26期

        罗马皇帝康士坦丁(Constantine)的悔改信主,在教会历史与欧洲发展史上,都是关键的转捩点。

康士坦丁称帝

        康士坦丁出生于主后274年,其父是康士坦丢(Constantius),其母为何连娜(Helena)。康士坦丢为政治前途,于292年离弃何连娜,另娶 西部皇帝麦克西勉之女为妻;其子康士坦丁被送至皇帝戴克理先的宫廷学习。康士坦丢于293年出任帝国西部的副皇帝。当戴克理先在303年,对基督教会展开 全面大逼迫的同时,统领高卢(法国)、西班牙、不列颠的康士坦丢并未严格执行,只是摧毁教堂,并未处死信徒。

        主后305年,康士坦丢晋升 为帝国西部皇帝,加列流登基为帝国东部皇帝。那时,康士坦丁已是加列流宫廷中的名将,智勇双全,本该出任西部副皇帝,但是加列流百般阻挠。虽然康士坦丢多 次要求让其子回到身边,始终无效。之后,康士坦丁终于排除万难,逃回西部,与父亲一同出征不列颠。当康士坦丢于306年7月25日死于约克郡时,部下就拥 立其子康士坦丁为帝。

         康士坦丁原来与其父一样,信奉太阳神。后来在皇室中,受到一些基督徒的影响。康士坦丁同父异母的妹妹,名为雅那他施 (Anastasia,“复活”之意),即显明了其家族对基督教颇具好感。当康士坦丁于306年即位之后,亦如其父,并未严格执行逼迫教会的政策。其母何 连娜也恢复尊荣成为皇太后,并热心维护基督教。康士坦丁受母亲之影响,对基督教产生好感。

墨尔维安桥之役

        康士坦丁悔改 信主的经过,在教会历史上是颇为脍炙人口的。史家优西比乌(Eusebius,巴勒斯坦该撒利亚的主教)的名著《康士坦丁生平》中,记载了康士坦丁之亲口 见証。另外,拉克坦提(Lactantius,小亚细亚的尼哥美地亚的修辞学者,康士坦丁宫廷教师)的著作《逼迫者之死》,也记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主后312年,康士坦丁领军越过阿尔卑斯山,攻入意大利,要与统领意大利与北非的对敌马克森提(Maxentius)一决死战。康士坦丁孤军深入虎穴,马克 森提大军驻防罗马以逸待劳,看来占优势的马克森提势在必胜。马克森提本应固守在“奥热良围墙”内,但是他选择出来背水一战,背着台伯河与康士坦丁决战。马 克森提出此下策,原因是他在罗马城内,未赢得民心支持,所以决定领军出城,在墨尔维安桥(Milvian Bridge,横跨台伯河)之前,与康士坦丁决战。结果马克森提战败而逃,溺死河中。

         民众都知道康士坦丁获胜乃是天意,罗马元老院为他竖立的凯旋拱门(存留至今),上面刻划著马克森提的军兵淹毙于河中。刻文说明康士坦丁的胜利是“神明的帮助”,然而他们所指的是“无敌太阳神”。但是,基督 徒都相信这完全是神赐给康士坦丁的胜利。康士坦丁自己也深信这是基督徒所敬拜的神使他得胜。

“靠此得胜”

         优西比乌记 载,康士坦丁亲口告诉他说:在领军进入意大利之前,康士坦丁就已经看到异象“十字架横跨在正午太阳之中,上面写者“靠此得胜”。这大概发生在311年秋季 抵抗入侵的蛮族(法兰克人)之役时。拉克坦提记载,在312年“墨尔维安桥之役”的前夕,康士坦丁在梦中获指示:在军兵的盾牌上漆上XP(the Labarum)的记号(X[Chi]P[Rho]是“基督”希腊名字的代表字母,见图1),并将此记号与十字架作为军旗。康士坦丁靠此扭转劣势,获得决定性的胜利。

          关于此异象与异梦的记载,后世有人提出猜测性的质疑。然而,康士坦丁自311年起“靠此记号,不断得胜”是不容抹杀的事实。 康士坦丁自315年起,将XP记号铸造在钱币上(图2),可见其重要性。Labarum成为罗马帝国军旗的标帜。后来当叛教者朱利安(Julian the Apostate,361-363)即帝位时,他一反传统想除灭基督教,下令废除Labarum。此军旗明显代表信仰基督,是众所周知的。

初信之时的康士坦丁

         虽然康士坦丁深知自己的得胜,乃是拜基督教的上帝所赐,但这并不表示当时他对主基督的信仰是清楚确定的。因为当他凯旋进入罗马城后,仍然接受罗马神教大祭司 长Pontifex Maximus的名号。他所铸造的钱币上,仍有太阳神的图案。可能当时他并不认为基督教信仰,和他原先所信奉的“太阳神”有任何冲突。另外,他的臣民中有 许多仍是异教徒,为了不触犯他们,就暂时保留这些偶像标志。

         “太阳神教”是当时最流行的异教信仰;根据特土良的说法,许多异教徒以为基督 徒是敬拜日头,因为基督徒是在星期日聚会,且向东方祷告。一般民众很容易将基督教与太阳教混为一谈,这可从第五世纪罗马主教利欧(Leo the Great)的讲章中看出:他责备有些迷信的民众,站在圣彼得教堂的台阶上向太阳致敬,然后才进入教堂崇拜。

         康士坦丁在初信之时,对基督 信仰的认识不够清楚;并且他一直未领受洗礼,直至临终前病榻上才受洗,因此有些人怀疑他信基督教的目的是政治性的。但是自他313年以后的书信看来,他认 为自己是基督徒是无庸置疑的。从他后来所做的一切事情来看,他深知自己是基督徒皇帝,要尽责保护教会的合一。

         至于他临终才受洗,那是当时 的一般习惯作法(持续到主后400年),特别是执行死刑流人血者(例如军人官员)。他们认为受洗可洗去受洗之前所有的罪,而洗礼不能重复,所以将洗礼延后 至临终前,以保証自己所有的罪都得到赦免。另外,延迟受洗的原因是,受洗之后必须认真活出洗礼所表明的责任。所以,康士坦丁在337年死前受洗,是情有可 原的。

康士坦丁善待教会

          康士坦丁并未在其任内定基督教为国教,可能是因“米兰谕令”容许帝国境内宗教信仰自由,且时机 尚未成熟,许多权贵臣民尚未归主。基督教成为国教,要到皇帝提尔多修(Theodosius)在位时(379-395)才实现。但是他特别优惠基督教会: 他拨款印刷圣经,建造教堂(罗马的圣彼得与圣保罗堂,与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与伯利恒的圣诞教堂);他将皇后宫殿给予罗马主教,作为座堂;每年国税拨款巨 额给教会做慈善事工(叛教者朱利安废止后,继任皇帝再恢复至原有的三分之一,仍是非常可观的数目)。

         康士坦丁更致力于将基督教理念付诸实 行:立法保护儿童、奴隶、农夫、囚犯。例如他在316年立法禁止在囚犯脸上烙印,理由是因为人是按照神的形象被创造。他在321年颁布法令,规定法庭在 “可敬的星期日”公休(除了为要在当日释放奴隶之外),星期日不可劳力,除了农场上必要的工作。他也将原来的生活周期,更改为“六日工作,星期日公休”, 使星期日成为基督徒敬拜之日,也是安息之日。显然,从康士坦丁主政起,基督教会与罗马政府的关系否极泰来,受苦的教会成为帝国的新贵。

康士坦丁统一全国

          康士坦丁的信主与善待基督徒,在政治上产生了极大的作用。东部皇帝理吉纽是异教徒,虽然他与康士坦丁在313年共同颁布米兰谕令,宽容基督教信仰,但是一国两君,势难两立。两雄相争互相猜忌,终于在314年兵戎相见。战败的理吉纽被迫放弃四分之三的领土。

        帝国东部的基督徒当然是心向康士坦丁,理吉纽担忧人心思汉。康士坦丁又与帝国东邻“亚美尼亚”(已经成为基督教国家)结盟,使理吉纽背腹受敌。在319年, 理吉纽因迁怒于心向康士坦丁的基督教会,开始在亚西亚与埃及恢复逼迫。他从宫廷中排除所有的基督徒,规定军人必须拜异教神明,禁止京城内的一切教会活动, 违者撤职抄家或处死。

        当理吉纽恶待靠近“亚美尼亚”边境的基督徒,禁止他们开地区会议,又开始逼迫教会时,康士坦丁就出兵征讨理吉纽。在 324年两次陆战与一次海战之后,康士坦丁彻底击败理吉纽,理吉纽战败投降获赦。后来理吉纽因涉嫌谋反,而遭处决。康士坦丁从此统一罗马帝国的天下,教会 在帝国东部所受的逼迫至此告终。他召回所有被放逐的信徒,恢复信徒的权利与财产。他公开承认自己是基督徒,也鼓励臣民皈依基督教。

政教合一的影响

          当基督教成为皇帝的信仰和帝国的新贵之后,对教会而言未必是件好事,反而带来了祸害。大批民众涌入教会,这些原是拜偶像的人,学了粗浅教义之后就受洗加入教 会。但是他们的思想观念与生活方式,仍是异教迷信。这些挂名的信徒充斥在教会中,追求政教结合的利益,导致了教会开始世俗化。因此有人说:罗马帝国腐化了 基督教,带来中世纪的黑暗时代。

          从另一方面来说,罗马帝国受到基督教的影响,带来社会制度的改革,与真正的中兴。基督信仰更新罗马文化的 实例,可从尊重生命与人权来看:原来希腊罗马社会盛行“弃婴”恶习,将遭弃者(多半是女婴与残障者)弃置于垃圾堆等地。这些婴孩不是饿死,就是被奴隶贩子 捡去养大,出售为奴隶或从事不正当职业。只有基督徒是不丢弃婴孩的。

         不但如此,基督徒经过路旁,听到弃婴的哭声,就将他们抱回家,养育他们成为基督徒,这在历史上留下佳美脚踪。罗马帝国受到基督教的影响,就渐次立法以减低“弃婴”风潮:首先由国库拨款养育儿女的津贴,又采取妥协的过渡方 案,容许父母出售儿童,以免他们遭弃。帝国又立法保障婚姻的神圣,保护措施也包括了奴隶与动物。

结论:“该撒归主”

          从康士坦丁的悔改信主,到他于337年离世,是教会历史上的关键时期。他是罗马帝国第一位归信基督的皇帝。在他任内,教会与罗马帝国的关系产生了巨大改变, 影响了后来中世纪的“政教关系”,直到今日。康士坦丁在325年以皇帝的身分,在尼西亚召开了教会历史上第一次的大公会议,影响后世深远。

          对于康士坦丁所作所行,后世史家有不同的评论,褒贬参半。但是对于当时的教会而言,康士坦丁的确是上帝的仆人,受差来保护教会的君王。康士坦丁本人也是自认 如此。他曾经在主教会议上说:“你们是教会之内的主教,我是上帝所设立,作为教会外之人的主教”。他离世后,被东方教会封为圣徒,称为“众使徒同辈” (peer of the Apostles)。

         “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上帝的物当归给上帝”(《太》22:21)。到了主后第四世纪,该撒(罗马皇帝)不再敌挡上帝,终于归主,因为该撒本来就是在上帝的主权下。感谢神,完全是靠着祂的恩典,康士坦丁成为“神的仆人”(《罗》13:1-7)。

作者现在北加州湾区《圣经归正教会》( http://www.biblerc.org/ )牧会,并在《基督工人神学院》兼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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