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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裂——一個80後的自我審思(蘇本)

本文原刊于《舉目》60期

蘇本

         成為基督徒已有近6年的時間,我卻覺得自己始終在尋找自己的定位,尤其是最近,常常陷入一種迷失與類似虛無的感受中。

         想想教會中的上一代人,他們大多有一種歷史的厚重感與時代的烙印,有時心底會特別羡慕:羡慕這種可辨識的身分認同,好像總比我清醒、比我有歸屬感。

          反觀我們這一代,對於歷史普遍有著很模糊的瞭解,我們成長的年代也沒有機會經歷過什麼代表性事件,所以對於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有時會覺得很遙遠,甚至談不上一種什麼情感,更形不成一種情結。

          我們的存在偏於個體化,因此我們的追求也偏於自我化。信仰在我們身上,很多時候表現為尋找到了自我、進而追求信仰裡的自我實現。

         所謂的社會使命感、責任感,在我們身上都表現得比較虛弱。我們可以跟著上一代聽很多,學很多,卻始終無法真切地體會到很多。我們似乎更關心自己的小日子能不能過好,關心人生能不能走向一種幸福。這當然無可厚非,自己都過不好談何其他,況且我們也無法去承擔自己根本不懂、無法體會的使命。

         只是最近,我個人開始覺得,就算承認我們這一代的這種局限與現實,如此自我化的追求是否略略失衡?

         與過去嚴重割裂,而對未來又無法有一個宏觀的圖景,我因而發現自己常常被困在當下,會覺得裡面有一種厚重的孤獨感,並且不知道如何在當下自處!彷彿海浪,那麼用力地拍向岸邊,想抓住點什麼卻什麼也抓不住……

        有時教會的氛圍會讓我覺得離自己好遠。我可以安分地聽道、服事,但只會學著年長者的姿態,也就是在行為上超出我實際年齡應有的成熟表現:寒暄、客套、跟著為中國禱告、甚至為民族禱告、談論面向大陸的使命。

         我的幼稚無從安放,也不敢表達,也好像沒有一個足夠安全的空間,讓我一步一個腳印地成長。

        有時,我會不自覺得在兩套語言間變換:在教會用著“老氣”的語言,出了教會用我年輕的、“放肆”的語言;好多時候,甚至覺得在教會外,好像更能自由地喘氣。

         於是,我開始有意改變自己的禱告與表達,只為更加真實,無虧於良心:當我心中不阿們時,堅決不阿們;當我體會不到所謂的使命,我就不要去談論……也順其自然地離開一下群體,而不是時時勉強自己一定要與大家寒喧、唯恐怠慢。

         我必須承認,我現在更偏愛面對自己裡面安靜的部分,更享受一對一的交談而非一對多的交談。只是,我期待的是,在我將自己這部分能夠整理地好一些時,能否超越自身,而不是僅僅停留在自我實現?

         我目前還沒想好,而且這也不是我能用理性與分析想出來的。

         我期待上帝引領這一切,使之不成為一場偏離與徒勞。套用祈克果的一句話:“有信仰會付出代價,但沒有信仰代價更大。”我當然願意選擇信仰裡的代價,只是我需要重新審視:哪些代價是源於自己不恰當的慾望,而哪些是源於生命的本相?

作者來自中國,目前在北美修習神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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