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婷
我出生长大在湖南西南部的三线城市,这里人都没有听过福音。我母亲一直拜祖宗和各类菩萨。过年过节或有什么重要事情,都会请神灵保佑。我从小就会做些奇异的梦,也有所谓的预感之类的,所以对灵异事件特别感兴趣,是个有神论者。
比土墙还要厚
在我准备出国的时候,教我托福的老师,是在美国生活过的。她是第一个对我讲圣经的人。她告诉我圣经的神奇,告诉我上帝对以色列的预言怎样实现。她说,我会成为基督徒。
我心想,我大概可以算半个佛教徒。要是将来转成基督徒了,就好像突然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另有他人,多么奇怪呀!
我顺利到了美国中部的一个城市。华人教会的人接待我,跟我说上帝。我一点也不排斥,参加团契也感觉特别有爱,参加教会礼拜会被圣歌感动落泪。虽然我起初对 “信耶稣有永生,不信就下地狱”特别反感,可是后来上帝开启我,就超越很多问题,相信神就是基督教里的上帝了。最重要的是,我看到校园团契的弟兄姊妹都火热爱主,我被影响着,参加聚会、课程、特会,生命有重大的改变和成长。
转眼就回国了。在国外生活过的人,回国常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对于在海外信了主的我来说,更加难过。
我在海外,爱主就被鼓励、褒奖,现在回到家,无论在家人或朋友中提起上帝,大家对我都像传染病人一样。心理落差真的特别大。
可是,我还是一直习惯地传福音,哪怕感觉到对方已经没兴趣,我也不管。我心里觉得,我说了,就是尽了自己的义务。你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事了。
然而,家人、朋友反对的眼神,其实深深地伤害了我。我深感自己被排斥、被鄙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在他们面前提起上帝,不敢饭前祷告或是看圣经。我心里觉得好苦、好孤单,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
这还不算是回国后最大的难题。我自从回国,就与不幸的事分不开了:失恋,找不到工作,家里又出了财务上的巨大损失,父母被亲人告上法庭,后来又缠上检察院的案子,一件一件,不停歇地来!
我祷告、祈求,无数次地失去信心,觉得上帝在中国不掌权。
我每日忧愁、痛苦、难过,严重的时候想自杀。可是出于对上帝的敬畏,我又不敢。我心里真的跟约伯一样,一心求死,觉得活着真是苦。
我没有团契生活。在那个小城市,教会里都是老人。我只是周日去做过两次礼拜。心里跟上帝的关系,已经比钢筋混泥土墙还厚。
家姐有事出国,我去南宁帮着照看她的培训机构。我偶然向学生传福音,居然有两个女孩愿意跟我信耶稣,所以我带她们去了教会。
那时,我已经半年没有读经、祷告、做礼拜。可是我刚在教会坐下,圣灵就开始感动我落泪!
从此,我又每周做礼拜了,还参加青年团契,或者诗班聚会分享。
我认识了一个来自大东北延边地区、拖家带口在南宁开办教会的传道人。这个传道人鼓励我出来服事上帝。可是我心里很迷惘。我觉得我不会在南宁久待,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只能任性地说不想做什么。比如,我不想做公务员,不想顺从家里安排工作。更多时候,我觉得自己清高、固执、愚蠢、无用……
我去广州、深圳找工作,非常不顺利。我发现自己好渺小!我再一次陷入忧郁状态。于是,我赶紧托朋友联系当地的家庭教会。感谢主,联系到的这个广州的家庭教会,比南宁的三自教会更适合我。这个教会里的人更年轻,讲的道也让我觉得跟美国教会有相像的地方。
然而我的心一直定不下来。因为哪怕稍微满意点的工作,我都没有找到。我在教会里,仍把自己当成过客,礼拜结束我就走,查经聚会也不跟人说什么。更从未想过委身等等。
直到有一天我生病了——重感冒来得莫名其妙,发烧烧得躺床上,心脏都不规律了——我才反思自己的愁苦从哪里来,才看清楚自己追求的是世界的虚无……
我不愿再那么焦虑地活着了。我想委身在这个教会——不管我会在广州待多长时间,我的心灵想要马上委身这个教会,不再做旅居的。我要家!当我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有股平安进来!
在广州待了4个月,还没有找到工作。迷茫中我跟着教会的短宣队,去广西传福音。在服事里,我经历了祷告的真实,我知道上帝在中国也是掌权的。其实从我愿意跟上帝说话、祷告开始,上帝就慢慢挪去我的各种埋怨。祂让我明白,我需要经历苦难,生命才能成长。这种成长很痛,而且是听道、参加特会、读经祷告里学不来的。
我非常感谢我参加过的所有教会,不管是哪个教会,不管我多像外来客,都有热心的弟兄姊妹来关心我,询问我的情况。
我现在上海,选择了一个小型家庭教会。教会训练每个会友成为门徒。传福音真的需要智慧,更需要上帝的话。如果能达到全然交托的心态,不管是传福音,还是自己的生活,就不会再忧虑了。
作者上海东华大学毕业,美国新墨西哥大学管理学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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