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正华
甚愿能再次成为一枝牵牛花,在清晨的微风中,伸展我细细的藤蔓,轻轻攀附你英挺的巨干。
甚愿能再次成为一枝牵牛花,在柔和的夕阳里,收起我紫色的小小羽翼,用那微微的体温,紧紧熨贴你冷冷孤寂的心灵。
然而,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在你面前,却渐渐精疲力尽,变成两不相依——我不依你,你不依我,任彼此的生命在无谓的挣扎中枯竭?
夫妻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是甘心顺服你的。甚至3年前,在我俩婚后20多年,当我听见王建煊的妻子苏老师在教牧同工退修会中坦承“还是没学会顺服丈夫”时,我的心还是深深“恋慕”你呢!
“恋慕”与“顺服”,应当是息息相关的吧?夫妻如此,人与基督的关系,不也是如此吗?恋慕以至顺服,顺服带来恋慕。二者都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爱,不仅仅是黑夜里星辰交辉的光芒,不仅仅是寒风中野火燎原的火花,它乃是一个决定,一个选择,一个在上帝与人面前恒切坚守的誓言。
对你,我曾经做了那样的决定;对上帝,我曾经立下了那样的誓言。如今,我起初的爱何在?
在那次退修会中,苏老师娓娓而谈,从耶稣的母亲马利亚的“我情愿”开始,深情而又无奈地、道尽了一个现代基督徒女性的爱与挣扎。我听得出,她是那么深深盼望着学会“顺服丈夫”。当她眼角含着泪光,竭声呼吁道“不要忘了我是你的骨中骨、肉中肉”时,丈夫啊,我心也愀然戚戚了!
到底是我渐渐失去了温柔的可爱,还是你渐渐失去了那使我可爱的温柔?
元朝赵孟頫想纳妾,其妻管道升,以“你侬我侬”这首爱的小词相赠。赵孟頫得词之后,感于妻子之真情,于是放弃了纳妾的念头。
丈夫吾爱,如果说我们的婚姻也曾受过威胁,那第三者就是阻挡我们爱主的撒但!
记得孩子小的时候,我们家有过多么甜蜜的灵修生活。而且那时,你是多么喜欢我的“枕边细语”啊!然而曾几何时,当我还在床上、你的臂弯里“泪珠轻弹”时,你早已迳自酣然入睡、鼾声大作?
多年前,和一对属灵资深的牧师夫妇共餐。谈到家庭崇拜、夫妻灵修和祷告的重要性时,我感叹我家已渐渐远离了这个好习惯,期盼丈夫能在这方面尽到领导的责任。未料,师母听了竟然安慰我:“哎哟,妳还期望这么多啊?我早就放弃了!”
但愿那位师母只是在开玩笑。
丈夫啊,这空气中的属灵争战,难道还不够厉害吗?你我夫妻若不携手共建坚强的堡垒,如何能抵挡那到处吼叫吞吃的恶魔?
那晚临睡前,我自个儿跪在床边。你耐心地等着我祷告完毕,为我拉开被子。我一面爬上床,一面嘀咕:
“绝不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主动找我一起祷告。”
“好,很好!” 你关灯,一面拥我入怀:“现在,先睡觉。”
你说,我能拿你有什么脾气?
我明白你是一个不大用语言沟通、表达的人,你喜欢用心灵、用肢体语言自然流露出爱。我也承认,自己当年就是爱上了你这一点。
你没有变,你还是你。
这么说,变了的是我?
读到一篇文章,题目是“为什么不喜欢和妻子祷告”。一般男人为什么不热衷于和妻子一起祷告?作者列下了一大串原因,其中一项是,妻子们会在这种亲密的祷告中,“坦诚地”指出丈夫的错,并“热切地”帮助他改正。
我亲爱的丈夫,如果我也使你产生过类似的不愉快,请原谅我。也求上帝赦免我的罪。我愿意学习、改变。在为你代祷时,愿我口中发出的祈求,乃是涌自甜水的泉井。
我愿意学习,在为你代祷时,能借着敬拜的灵,把自己里面隐藏的罪全然洁净,好让我得以到达基督圣洁、完美的十架跟前,并得到圣灵所赐的能力。
诚如章伯斯(Oswald Chambers,1874-1917)所说,当我们为人代求时,常常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我们的职责乃是“认同上帝”,而不是“取代上帝”(参My Utmost For His Highest)。
取代上帝的代求,是出于个人的主见。这样的代求态度,不但容易陷入个人的荣耀,同时也会造成对上帝认识的偏差。因为,所求若蒙应允,我们就自义;所求若未蒙应允,我们就对上帝失望。
或许只有当我全然顺服在上帝的面前时,才能全然爱你如初吧!
是的,我不能放弃,我永远不会放弃。
后记:
此拙作写于15年前,昨日整理旧文发现,读后莞尔。15年来,我真的没放弃。如今,66岁的我,还算得上一株恋慕丈夫的小小牵牛花喔!
作者来自台湾,从事写作与婚姻辅导,并在旧金山恩典基督教会任职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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