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
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天下事專欄2017.03.03
戴維斯在3K黨焚燒十字架的現場
戴若爾∙戴維斯(Daryl Davis)是位很特殊的黑人。一般黑人對持白人至上的3K黨避之唯恐不及,他卻與這些種族歧視的白人交往,甚至說服了其中200位退出3K黨。
他從1980年代開始,就在美國南方各州到各處去會見3K黨的成員。開始時,3K黨的成員對他會採取肢體攻擊。他說,他曾經不得不回擊,痛打了兩個攻擊他的3K黨成員。他於2017年將出版一本書《3K黨的秘密關係》(英文原名為Klan-destine Relationships,有一語雙關的意義)。這本書裡他詳細地敘述了他這些年來令人難以置信的旅程。
戴維斯住在芝加哥,是個音樂家,喜歡藍調音樂,與一些美國的知名樂手,甚至前總統克林頓一起演奏過。他說:“音樂絕對是幫助人跨越種族鴻溝的好媒介。有次,我在一個白人的場合演奏傑瑞∙李∙路易斯(Jerry Lee Lewis)的歌。在中場休息時,一個白人走到我面前,把他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說:‘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黑人能像路易斯那樣的彈奏鋼琴’。”
“我告訴他路易斯其實深受黑人藍調鋼琴師的影響。這個白人不相信我說的。我就告訴他路易斯其實是我的好朋友。是他親自告訴我他怎麼學習這種鋼琴的彈法。”
“他還是對我的彈法感到更多興趣,想要多認識我。後來,他告訴我他是個3K黨成員。我們繼續交往。漸漸地,我們成了好朋友。最後,他退出了3K黨。”
戴維斯說,他每次到3K黨的場合總要有心理準備,可能會面對暴力行為。他也確實碰到了這類的場面。有人會來威脅他的安全,其中有兩次,他還不得不真的打了起來,他說,還好,兩次他都打贏了,不但如此,其中一次威脅打他的人被送進醫院,另外一次,被送進監獄。
“這類的事偶然會發生,也是意想中的事,因為你面對的是恨你的人,他們僅僅因為你的膚色而對你施行暴力。”
“有些人非常惡劣,他們只要看到黑人就想要傷害對方。他們最核心的問題(雖然他們不會承認)就是他們嘴巴上號稱白人至上,其實,心裡卻有非常的自卑感。為了要提升自己,就要把別人往下推壓。”
黨戴維斯會見馬里蘭州的3K黨大龍頭(Grand Dragon)羅傑∙凱利(Roger Kelly)時,他心裡預備好了可能會有暴力。
為了這次會見,戴維斯特別把所有找得到的有關3K黨的書都讀了一遍。他說:“我對3K黨的了解比絕大多數的3K黨成員還要清楚。知識,資訊以及你如何傳達它們,其實比暴力或致命的武器還要有用。它可以將敵人的意識形態徹底地瓦解。我在這方面做了充分的準備。有個認識凱利的人告訴我,凱利會殺了我。我有自信,只要沒真動武,我一定可以得勝。很幸運的,我果然勝了。”
事實上,戴維斯與凱利的會談,使3K黨在馬里蘭州的“分會”正式解散。現在3K黨已經沒有馬里蘭州分會。
戴維斯說:“看到這些人突然想通了,他們打電話來告訴我要退出3K黨,這種感覺實在無法形容。我從來不勸任何人退出3K黨,我只會問他們一個問題:‘你連認都不認識我,怎麼會恨我呢?’我就只是簡單的給他們一個機會來認識我,並且用我希望他們對待我的方式來對待他們。他們因此會得到一個結論:3K黨的意識形態不再合適他們。我只是一個催化劑,讓他們得到這個結論。但是,我很高興,由於我常與他們見面,建立友誼,才能有這樣的結果。”
戴維斯的父親從前在美國外交界服務,他小時候跟著父母親到處搬遷,經歷了許多不同的文化。這讓他明白種族歧視是多麼的不可思議。他說:“小時候,我每兩年回國,讓我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人會用膚色來論斷其他的人。馬克吐溫有句話,我覺得真是金玉良言。‘旅行對偏見,歧視及狹隘的觀點,是個致命的‘良藥’。許多人都急需這副藥方。寬大的心胸與慈善的觀念,是不能只靠一生在地球一個小小的角隅,像植物那樣生存可以達到的。’”
戴維斯在一次3K黨焚燒十字架的場合。
雖然戴維斯做了這些事,但是,對他去與這些極端份子交友的事,還是有些不贊成的意見。他說:“不論是白人還是黑人,都有些人對我所做的無法同意。而絕大多數這樣的人根本不認識我,也沒有想要理解為什麼,或者去查查我的資料,或聽我的演講。
“尤其在黑人當中,有人稱我為‘出賣族群者’ ‘湯姆叔叔’‘夾心餅乾(奧利奧)’,甚至還有更難聽的名字。我不得不把這些黑人與3K黨相比。他們除了膚色不同外,觀點跟這些白人至上的極端份子沒有什麼不同。他們的所作所為,與他們控訴的種族歧視份子一樣。”
戴維斯說,今天的美國種族歧視比較沒有像以前那麼嚴重,但是,他還是每天都持續這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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