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宗寧

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2018.04.18

 

2017年11月，我去了希臘，看了許多希臘正教的教堂。這些教堂裡，凡是基督的聖像，其頭上的神聖光環中，一定有3個希臘字母：o，ω和N。另外，聖像的左上方，會有IC，右上方會有XC。

這些字母代表什麼？在標準希臘文（Koine）裡，連C這個字母都沒有呀！

我請教導遊。她告訴我，C這個字母，是拜占庭時代加上的“新字母”，唸“S”的音。IC是耶穌的簡寫，XC是基督的簡寫。IC加XC就是耶穌基督。

我問她：o ω N是什麽意思？她說：“這3個字母的意思是He Who Is”。我說，就是《出埃及記》裡的“I AM WHO I AM”。她笑顏逐開，大概認為我孺子可教也：“對，對，對！”（當然也可能，她心裡覺得我這樣的遊客實在麻煩，沒事找事。）

  

原來是這意思

回美後，我又覺得，這個答案還是不夠。導遊還沒有告訴我，這3個字母到底是哪3個希臘字的縮寫。於是我上網去搜尋，原來這3個字母的解答在《出埃及記》3章14節。

這節經文的中文與英文NASB版如下：

神對摩西說：“我是自有永有的。”又說：“你要對以色列人這樣說：‘那自有的打發我到你們這裡來。’”

God said to Moses, “I AM WHO I AM”; and He said, “Thus you shall say to the sons of Israel, ‘I AM has sent me to you.’”

《出埃及記》的原文是希伯來文。公元前100多年，在埃及亞歷山大城有70多位文士，將舊約聖經翻譯成了希臘文。這本希臘文的舊約版本稱為七十士譯本，英文稱為Septuagint，用拉丁文的LXX（70）作為簡稱。

在七十士譯本中，《出埃及記》3：14這節經文裡，o ω N出現兩次。第一次其中文的對應翻譯為“那自有永有的”（英文“I AM WHO I AM”），第二次中文的對應翻譯是“那自有的”（英文“I am”）。

原來，o ω N不是3個字的縮寫，而是兩個字。“ὁ”的意思是“那，the”，“ω N”是“存在”，即being，existence。所以，o – ω N的意思是“那自有的（自我存在的）”。

雖然“那自有永有的”和“那自有的”在希伯來原文中的表達不完全一樣，但是，七十士譯本卻刻意在兩處都用了“ὁ – ω N ”來翻譯，為的是強調上帝存在的永恆性與自有性。

 

明顯沒有讀懂   

希臘正教把這3個字母放在基督耶穌聖像的光環中，是非常有意義的，就此明確了，耶穌基督就是那自有永有的上帝。自然也就排除了所有不承認耶穌的神性、不承認三位一體的異端邪說。

這點，與耶穌《約翰福音》第8章不謀而合。《約翰福音》8章24節：“所以我對你們說，你們要死在罪中；你們若不信我是‘基督’，必要死在罪中。”（Therefore I said to you that you will die in your sins; for unless you believe that I am He, you will die in your sins.”）

呂振中版譯本為：“所以我對你們說了，你們必死在你們的罪中。因為你們若不信我永在，你們就必死在你們的罪中。”

如果純從文法角度翻譯這節經文，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你們若不信”的後面，應該是個子句。英文翻譯在believe後面加了that。that的後面應該是子句。然而實際上，後面卻只有I am（我是），卻沒有說我是什麼。所以，中文和合本就加了“基督”，英文NASB就加了“He”。這個“He”還用了斜體，表示是翻譯的人加進去的。

其實，主耶穌是特意只說“我是”。這個“我是”，不是日常講話中的“我是”，而是表達了《出埃及記》3章14節的“自有永有”。

中文的呂振中版，直接將“我是”譯成“我永在”。這真是把主耶穌的意思正確、巧妙地翻譯出來了。主耶穌的意思就是：若有任何人不相信祂就是那自有永有的上帝，那個人就要死在自己的罪中（可惜當時的猶太人一下子還轉不過來，沒有明白主耶穌講的是什麼）。

《約翰福音》8章58節，主耶穌再次用“我是”（I am）來形容自己。耶穌說：“我實實在在地告訴你們，還沒有亞伯拉罕，就有了我。”Jesus said to them, “Truly, truly, I say to you, before Abraham was born, I am.”
呂振中版為：耶穌對他們說：“沒有亞伯拉罕之先，我永在。”

如果純從文法角度來看，這句話也是有問題的。除了用“我是”，連時態也不對。亞伯拉罕是歷史人物，所以說到他出生，用的是過去式（was）。既然主耶穌說，祂比亞伯拉罕還要早，那麼，祂就應該說“I was”。但是，祂說“我是”，I am。中文和合本翻譯成“有了我”，呂振中版用“我永在”。

這次，猶太人聽懂了。於是他們認為耶穌褻瀆上帝，說“僭妄的話”，自稱是“神”，要用石頭打祂（參《約》10：33）。

有人說，耶穌從來沒有自稱是神。我想，這些人明顯沒有讀懂《約翰福音》。

希臘正教以聖像上的o ω N，清晰明瞭地表明了，耶穌基督就是自有永有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