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有多少事奉,我一生以当儿童主日学的老师为荣。”
本文原刊于举目96期及官网2020.08.20
彭臧玉芝
司布真(Charles H. Spurgeon)以讲道闻名于世,人称他“讲道王子”。长久以来,许多传道人羡慕他的讲道,竭尽所能去研究他的讲道法,田力克(Helmut Thielicke)就曾说:“要变卖你一切所有的,去购买司布真的讲道集!”甚至若有传道人被人称赞:“这人讲道像司布真!”——那可是对他们最高的恭维了。
然而,很少人知道,司布真牧养教会38年,除了讲道轰动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教会,带来福音大复兴,影响了后来许多世代以外,其实,他对主日学事工的看重,也影响相当深远。
慧眼识英雄,小苗成大树
这半年来,笔者在阅读一本新近出版的司布真传记《上帝恩典的留声机——讲道王子司布真》(注),我先是研究了书中有关讲道的轴线,深得帮助,写了一篇《传道、讲道、行道》的读后感;后再仔细阅读,就司布真儿童信仰教育的轴线,也有惊人的发现。司布真牧养教会的成功之处,在于传讲准确大能的真道、回应时代的信息,但他看重教会属灵的“基础工程”——儿童事工,也是不能忽略的秘诀,值得我们效法。
司布真的祖父、父亲都是传道人,他从小就在教会出入。但说到司布真与儿童福音的渊源,却来自于一段暑假奇遇。
10岁那年(1844年)的暑假,司布真与弟弟到祖父家过暑假,那边教会正好来了一位讲员,是才从俄国宣教多年、回到英国家乡的尼尔(Richard Knill)。尼尔对儿童布道特别有负担。他通常上午对大人讲,下午就对儿童布道,他在冰天雪地的俄国的宣教见证,犹如探险故事般吸引人。
当尼尔发现司布真就住在牧师公馆后面的屋子,他约他次日一早6点在教会院子讲福音。一连好几天,司布真虽然不愿意,他一再说他不要信,也不想要跟随神,但拗不过长辈。到最后一天,尼尔带着他跪下来祷告之后,尼尔说:“你会得救的,我会一直为你祷告。相信有一天,你还会站在许多人面前传讲基督!”他甚至拿出6便士塞给司布真,说将来有一天司布真会来他的教会传福音,“这6便士是我先给你的讲员费。”
尼尔是“慧眼识英雄”,还是“伯乐看出千里马”?其实是他看到儿童福音的重要,如他所说:“儿童的心田是福音的沃土。对儿童传福音,经常看不出立即的功效,要几年之后。”
而几年之后,16岁(1850年)的司布真又遇到一位重视主日学的霍尔(Robert Hall)牧师。当霍尔的“平信徒布道协会”来到剑桥周边的乡村布道,他们不仅对大人,也对孩童讲道。霍尔牧师要司布真担任主日学老师,司布真17岁(1851年)时,受邀成为沃特比奇教会传道人,20岁(1854年)时,他开始牧养伦敦新公园浸信会。
自此,司布真牧养教会,传讲福音,大大被神使用;但他一再秉持重视儿童福音的理念,他说:“无论我有多少事奉,我一生以当儿童主日学的老师为荣”。日后,他在牧会过程中,总是对主日学的事工着力最大。
不遗余力,培育“主的小羊”
司布真认为,主耶稣把儿童信仰教育的责任交给了教会。孩童、少年人,这些“主的小羊”,如芥菜种,他们心智旺盛、求知欲强、心田单纯,要及早给他们认识救恩的机会,教导他们信靠神、认识真道,必会逐渐长大结实,产生深远影响;否则日后教会要面对的就是硬土!
教会是培育孩子属灵的园地,教会中最扎实的布道事工,应从主日学开始;最多的支出也应放在主日学;最有经验、信仰最坚定的人,应该去教主日学;如此将带来教会长远的成长复兴,并为社会培养出价值观与众不同的新世代。
笔者退休前从事学生福音工作30多年,也曾做过主日学校长,现在我的儿媳妇也正在担任本教会主日学校长。我们都非常认同主日学事工、青少年信仰教育的重要性,也看过不少教会的主日学工作。然而,像司布真这样如此投注心力、财力、人力在儿童事工的牧者还真少见。
司布真带领教会上下,一起重视儿童信仰教育;在教会设立儿童主日学基金;编写教材、并自行印刷、出版;成立儿童图书馆;提供主日学够大、够丰富的场地,例如有冒险教室、关怀扶持教室;办亲子活动、生日派对等活动,将教会经营成对孩子和家长喜欢的环境等等。这些做法就是拿到现今来看,恐怕也是相当不可思议,令人羡慕的。
至于发掘、培育主日学老师,司布真也不遗余力,他说:“教会永远不缺服事孩子的工人,缺乏的是鼓励他们出来事奉”,要把那些隐藏未被察觉的仆人(unseen servants)发掘出来,给他们机会,然后加以培训。
为此,他找出说话结巴的木匠,让他当儿童欢乐屋的屋主;让开茶饼店的老板成立午茶教室;使做生意的弟兄到菜市场旁租个摊子,开张一个“好消息角落”(Good News Corner),成为街头流动的儿童主日学教室。这一切作法,使得主日学走出了教会的围墙!
后来司布真在百般困难中,先是由于友人穆勒(George Muller)以信心抚育万名孤儿的影响,后有一位希理亚德夫人(Anne Hillyard)奉献了大笔办孤儿院的专门经费,司布真开办了孤儿院(1869年);再后来,又建立了视障儿童布道中心(1876年),成立了女童孤儿院(1879年)。
这些延伸出去的特殊儿童福音事工,与儿童主日学事工彼此既行政独立、财务分明,又相辅相成;而儿童主日学成为孩童信仰教育的旗舰。
主日学与家庭联合
教会如何看待主日学?信徒家庭如何看待孩子的信仰教育?小孩子也可以明白救恩吗?他们会信主得救吗?是什么原因使孩子们从教会流失呢?教会儿童主日学可以因应当代的需要吗?……司布真时代面对的诸多问题,依然困惑著当今的教会和信徒。
若教会不将主日学作为教会发展的第一优先,当然不会投注过多的人力、财力;若弟兄姐妹普遍将孩子看作是跟着父母来教会的,他们只是来玩玩、吃点心、听听故事,以使大人安心聚会,自然会对主日学持“顺便”做做的态度,至于孩子们能否读懂圣经、决志信主、生命改变,不会成为关注的重点。
既然是“顺便”,也就“随便”找些年轻的弟兄姐妹,或是孩子的妈妈(当然更少找爸爸)来教教主日学……如此,怎能谈得上长远的异象策略?又怎能从教会整体事工考量主日学事工?或是培育以作主日学老师为荣的工人?
至于信徒的家庭,父母往往忽略承担属灵教导的角色。他们不知自己的影响力,也不知如何主持家庭祭坛、带孩子学习圣经,把握在家庭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信仰教育机会,反倒借口不懂、不会、没时间,更有的担心自己不是榜样,而把孩子的属灵教育全交给教会,自己乐得轻省。在这种情形下,想想看,一周7天168小时,孩子们上主日学顶多3个小时,这对他们的影响能有多少?
若是主日学能与信徒家庭连结,使家庭成为实践信仰的所在,再加上老师的家庭访问、为家长办活动、设计亲子可以一起做的活动,那也许就有完全不同的效果了。教会这样做,既增进亲子关系,保护家庭的城堡,更能传承宝贵的信仰。
司布真不断教育信徒,家庭像是小教会,信徒家里要有祷告的祭坛,以使家庭的信仰教育成为教会儿童信仰教育的基础。
代代有挑战,代代有出路
司布真时代的英国,教育并不普及,即使伦敦附近,也是生活条件不佳,卫生环境不好,大人忙于生计,以致街童、孤儿乏人照料,文盲失学情形严重。如果说当时教会回应了这个需要,那么今天华人教会面对的孩童们的情形,会很难找到福音的接触点吗?
譬如台湾,没有文盲问题,除了学校,儿童学习的管道和资源多到泛滥,那么主日学的定位是什么?——像个学校?孩子们会不会想:啊,白天到校,傍晚课业辅导,周末补习,星期日还要上教会的学校?——像个家?可我们一般的主日学还是照搬学校的那一套:采用上课模式,使用投影设备,讲故事也讲究感官的刺激……
不论是主日学校,还是分龄牧区,跨代混龄牧养教会大家庭,我们需要问:我们吸引孩子的特点在哪里?我们真正要给孩子们的是什么?或者孩子们真正的需要是什么?
事实上,今日来到教会的孩子,有很多成长在家庭形态扭曲、单亲抚养、隔代教养的环境下,他们在心理、情绪、学习等方面有特殊的需求,是一般团体不欢迎的孩子。就这一点而言,与司布真的时代一样——这些孩子需要真实地被爱,被教导恩典与真理,从老师以及教会所认识的人中看到别处找不到的基督之爱,而并非只是许多花俏的节目、背得烂熟的圣经故事。
如司布真所说,“爱孩子是对孩子传福音的第一步,‘爱’是孩子最容易明白的语言。”永远不要说,他们只是孩子,事实是他们可能比大人更渴慕真道,更有得救的智慧,更明白成为神儿女的尊荣,更能单纯回应“天生我材必有用”,以至将来成为神家的栋梁!
因此,耕耘孩童的心田,难道不是我们最美的投资么?
注:该书由校园书房出版社出版,作者是张文亮。
作者曾为台湾校园福音团契同工多年,现已退休,著有《校园,我的家》、《妈妈的丰盛季节》、《种一颗宣教树》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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