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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璟 本文原刊於《舉目》39期 對一位素未謀面的牧長,不能用“追憶”這個詞。然而這位敬愛的長者,確實在我的信仰歷程上,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最初是在中國,初信不久的日子,我聽到了戴德生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是和“信心”連在一起的。 到加拿大之後,終於聽到了“戴德生的曾孫”戴紹曾牧師的講道錄音,是講戴家幾代後人的事奉。我被他一如先祖的宣教熱忱深深打動。從他溫文爾雅的純正國語,我甚至聽出點中西合璧的感覺。他的話,更充滿聖靈的鼓舞力量。 戴家幾代人的事奉,令我深深敬佩。“戴家”每一代後人,都沒有頂著“戴德生”的光環沽名釣譽,而是真正謙卑捨己,像戴德生一般,效法耶穌基督的生命,默默地甘心犧牲、奉獻。 戴牧師提到抗戰期間,他的母親因事奉,不得不與兒女分離。有一次母親跪在地上無法禱告,神卻用一句話親自安慰她,使她回到事奉中去:“你顧念我的事,我就顧念你的事。” 他還提到“Uncle Eric”,即奧運冠軍、忠誠的宣教士Eric Liddel。在他被關在濰縣集中營的時候,Uncle Eric成為這些遠離父母的宣教士子女心目中真正的英雄,也成為他們苦難的青少年歲月中,最好的榜樣和導師。 我很遺憾自己只聽到戴牧師的錄音,錯過了他的講道。不過心想,在多倫多這樣的地方,機會應該還有。等下次吧。 從那以後,戴紹曾牧師,這位可親可敬的牧長,對於我也“個人化”地親切起來。我開始懷著敬意,注意他的事奉和教導,隱隱地盼望,有一天神會自然而然地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親眼見到“摯愛中華”的戴家後人,也向他們學習美好的、代代相傳的生命。 2005年10月,我踏上了外祖父的故鄉鎮江,尋訪戴德生的遺跡。在傳記中,讀到文革後重新發現的戴德生墓碑上的銘文,我無法不把他埋葬的地方,與我外祖母求學的教會學校和母親出生的小巷聯繫起來。 這一次的尋訪,成為我的朝聖之旅。驚訝地,在那墓碑所在的鎮江福音堂的玻璃櫥窗裡,我看見了戴紹曾牧師祖孫的照片。原來,那一年正是戴德生牧師歸回天家100周年記念,他們來此尋訪先祖的歷史足跡。 看著他們祖孫三人,在戴德生墓碑前,和揚州教案那口井旁的合影,一種迥異於平常的歷史感,帶著崇敬油然而生。這是生者與生者的相遇──亞伯拉罕、以撒、雅各的神,不是死人的神,而是活人的神。 當我與父母站在戴德生墓碑前合影的時候,身後是戴德生那雙目炯炯有神的照片。當時還不信主的父親,令我吃驚地說了一句:“這是一個偉大的人﹗” 後來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神讓我有一段安靜的日子。或許我又錯過了戴紹曾牧師在多倫多的講道。我沒有刻意追求,相信神有最好的安排。因為,我盼望見他,並不是因為他的名氣,而是渴望那感動戴家五代的靈,加倍地激勵我在崎嶇的天路勇敢前行。 直到有一天,一位姊妹告訴我,要為戴紹曾牧師禱告,我才知道他病重。我心裡一沉──我還是盼望見到戴紹曾牧師、聽他講道啊!我更盼望神將他忠心的僕人留在地上更久一點,讓許多像我一樣的無名小輩,從那美好的榜樣和屬靈傳承中,得到生命的激勵。 我最後一次聽見戴牧師的消息,是他已經出院。我不禁鬆了一口氣:我或許還真的有機會見到他呢。 因此,當我看到戴紹曾牧師於3月20日安息主懷的消息,我感到意外,也感到一絲惆悵,雖然我知道這是好得無比的,他去的是更美的家鄉,或許已經見到了他素未謀面的曾祖父,那是多麼美好的場面! 再回首看地上的自己,我知道我永遠不必再等待聆聽一場戴紹曾牧師的講道,但他在我這個他素不相識的信徒生命中留下的痕跡,會存到永遠。 我知道,他的生命不會戛然而止,會繼續激勵著現在和將來的人,如同他的曾祖父一樣。“至於我和我家,我們必定事奉耶和華”──這寶貴的屬靈家訓,他已經忠心地繼承和傳遞,他的兒女也必傳承下去。那公義的冠冕,也必為他,為一切愛主的人存留。 作者來自中國,現居多倫多,為神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