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娟
本文原刊於《進深特刊》第8期
打過激素之後
幾年前,我需要打一種激素。打針之前,醫生說不會有副作用,不料打了以後,我開始有不規則的例假。起初我以為是一時的生理反應,但一兩個月過去了,仍有流血現像。這種激素的運作期是三個月,但是半年過去了,流血的現象仍未停止。
這半年中,我就診過幾次。每位醫生都安慰我,說這不是什麼病,等激素慢慢失效就好了。我流血兩個月後去看病,醫生說三個月以後會好;我等到四個月以後去看,醫生又說六個月以後會好。我問他們有沒有辦法止血,他們卻束手無策,因為激素一旦注入人体,就無法排出。所以後來我乾脆不去看病了,因為看了也沒有用。
長期的失血使我經常頭暈耳鳴,氣短神虛,生活和學習上受到很多影響。但更重要的是我在精神上受的折磨。因為血流量時多時少,情形時好時壞。這樣無休止地輪迴反覆,使我幾乎不再抱希望。
車外陽光燦爛
有一天,我乘公車去學校,看到車窗外陽光明媚,生機勃勃,想到自己的“不治之症”,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向主呼求:“主啊,你在兩千年前如何治愈那個血漏的婦人,求你也如何醫治我。求你的寶血再次遮蓋我一切的罪,求你把恩手放在我病痛處,賜給我一個普通女人的健康,使我能過正常的生活。”
以前,雖然也為此事禱告,因為沒有信心,所以也沒有效。人的盡頭,是神的開始。當我對世人的力量絕望時,主就開始完全的醫治。從那天的禱告以後,經血日益減少減暗,一個星期不到,就完全沒有了。我心中的喜樂和平安真是無法形容,因為奇妙的醫治証明了神是真實存在的神。
灰黑色眼鏡
身体長期的病痛,再加上移民海外後,受到的種種意想不到的考驗,我心靈上也產生了嚴重的疾病。看到了種族的不平等,兩性的不平等,以及階級的不平等……我不僅在世俗的機構中看到這樣的現象,在基督教的歷史和現狀中也看到這類的現象。
於是,我對日常活動失去興趣,對將來灰心失望。漸漸地,我開始對生命也失去信心。在人前,我照樣上學,照樣聚會,照樣參加教會內的事奉,但在人後,卻連活下去的勇氣也沒有了。我不僅沒有活的勇氣,也沒有死的勇氣,像一個“行屍走肉”般在世上“苟延殘喘”。
我去找過心理輔導員,但他們對我祇能表示同情,教我一些放鬆的技巧,卻不能把我從憂鬱和焦慮中解放出來。其實去看心理醫生之前,我就知道他們是無能為力的,因為我自己就是學心理學的。我給自己的診斷是:“憂鬱症(Depression)兼焦慮症(Anxiety)的綜合症”,我很詳盡地分析過自己的病源和病歷,因為我曾寫過很多這方面的小論文(Essays),每一篇都得到導師的褒揚。
但是這些知識祇能幫助我了解人性的弱點,卻解決不了我的人生問題。心理治療是有局限性的。嚴肅的人文學者,常常可能會被這樣的“瓶頸”所窒息,恐怕這就是心理學家和哲學家自殺率那麼高的原因。
一通電話之後
一天晚上,我打電話給一個朋友傾吐心中的苦悶。她不是基督徒,也從沒有為這些事擔憂過。她說:“我覺得你自從讀了這個專業後,愈來愈悲觀了。”她顯然覺得神在我身上沒有作為。我有心向她傳福音,但我那時的精神狀況實在不是好的見証。
掛上電話,我想起一個弟兄的禱告。他看到別的弟兄信主後戒了煙,就向神求:“既然都是神的兒女,你賜他能力戒煙,也一定要賜我能力戒煙。”果然,他的煙癮也戒了。
於是我禱告:“主啊,你說你來是要使我們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富。你是要我們享受生命,而不是為生命所累。人說基督教是喜樂的宗教,為什麼我得不到喜樂?她不是基督徒,你尚使她快樂,求你也一定讓我快樂。”
當我放棄對人對己的一切依賴,完全俯伏在主的腳前時,神真的改變我的心懷意念。幾乎在一夜之間,神就把我從憂鬱和焦慮中釋放出來,重新賜喜樂和平安與我。通常情況下,治癒如此嚴重的憂鬱症,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而我的一夜不醫而癒,是一個真實的奇蹟。
疾病,不論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就像死亡一樣,是一種黑暗勢力。所幸我們可以靠著主的名,將這些戰勝。我的病得到醫治,並不代表我的問題都得解決,但神讓我明白,世上有苦難,而人文學科的知識,只能幫助我了解這些苦難的深度和廣度;若要解決這些苦難,我只能定睛在祂身上。
作者現居紐西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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