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停戰
陸加
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專欄 2014.12.22
西線戰區
100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14年的聖誕期間，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開戰將近5個月的時候。這是當時人類史上從未有過的，以最終1600萬軍人和平民的喪生為代價的世界性戰爭。在眾多戰場上，傷亡最慘烈的是德軍與英法對峙的西線戰區。
德軍在8月份發起進攻的時候，原計劃6週之內攻克巴黎，佔領法國；英法聯軍也樂觀地認為耶誕節前可以擊退德軍，然後回家過節。但是雙方的計劃都被擱淺，於是只好在法國北部和比利時南部漫長的兩軍對峙中，各自深挖戰壕，形成了數百英里長的戰壕戰線。戰事正處在膠著狀態，雙方除了不停的有傷亡之外，只得期待著在寒冷、積水、黑暗的戰壕裡過節了。
兩軍戰壕之間有一個“無人區（no-men’s zone）”，準確的定義應該是“死人區”，因為無論誰出現在這裡，必定會招致對方的冷槍。就在12月19日，雙方還有一場惡戰，英軍試圖突破對方防線的進攻沒有成功，雙方都有不少陣亡的士兵橫屍在無人區，沒有人敢去把他們取回來。
除夕夜降臨的時候，誰都不知道這一夜會是怎樣，敵對方會有什麼行動。
平安夜的歌聲
忽然，據英軍士兵的回憶，德方的戰壕裡傳來了歌聲：“平安夜，聖善夜；萬暗中，光華射。聖母，聖嬰，……天賜安眠”。英軍雖然聽不懂德文，但聽得懂旋律。他們從射擊口裡觀察對方陣地，看到對方的戰壕上，有爍爍的燈火，像是除夕的裝飾。
過了一會，英軍感到這大概不是什麼騙局，於是用英文也唱起了《平安夜》。交戰雙方改成對唱聖誕歌曲。“你們不開槍，我們不開槍！（You no shoot, we no shoot）”雙方經過大聲呼喊，確認達成協定後，竟然真就有士兵走出戰壕，進入“無人區”。有記載說，一位德軍士兵還特意過到英方送來一棵簡易的聖誕樹。雙方開始走到無人區，握手，一起吸煙。然後商定，停火延長到聖誕節這一天。
第二天天一亮，兩軍士兵又走出戰壕，來到無人區。這一天的活動就更“豐富”了：他們交換家人寄來的禮物，交換食物，交換軍大衣上的扣子作為紀念。他們合影留念，甚至有個地方，不知誰找到了個足球，兩軍乾脆組織了一場球賽，英方是皇家威爾斯燧槍兵團第一營，德方是371營。結果德軍2：1獲勝。不過英軍有點不服氣，因為裁判是德軍出的。
互埋戰友修築墓碑
也有不輕鬆的時刻：雙方開始埋葬在無人區遺留的戰友屍體。也許是戰爭史上絕無僅有的時候，交戰的雙方，在戰爭進行的當中，一同互相幫助挖坑，修築臨時的墓碑，對敵方的陣亡士兵給與同樣的尊重。有一位蘇格蘭的隨軍軍牧，在簡易的葬禮上，帶領雙方，用兩種語言一起背誦《詩篇》23篇：“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誰能想像，這條戰線上，雙方在整個一戰的傷亡士兵不下300萬！
如今，在這條古老戰壕的附近，有大大小小的一些紀念館、紀念標誌，當時參與“聖誕節停戰”的雙方士兵的後代們，也不時在這裡相聚，紀念這次戰爭中“人性的閃光”。雖然戰爭把士兵變成“殺人的機器”，同時極力要把對方降格為可以隨意殺戮的對象。然而在1914年聖誕節這一天，士兵們恢復了被剝奪的人性，也看對方不再是敵人，而是和自己一樣是有情、有義、有愛的人。
最獨特的慶祝方式
100年之後的今天，回述這個故事可以是對聖誕節最獨特、最深入的一種慶祝方式。因為正是這位卑微降生的上帝之子耶穌，給人類帶來的這種盼望：就是我們可以藉著祂得以恢復上帝當初造人時賦予我們的尊榮和美善。因為今天的世界，無論文明如何的進步，我們所看到的同樣是人本性的墮落和美善的缺失。人們失去了自身本有的尊榮，也不以尊榮看待他人。因著膚色、語言、文化、宗教的不同，我們就可以歧視、排斥，欺凌，報復，甚至於殺戮對方，這可以是警民衝突，可以是恐怖活動，也可以是網路上的威脅。聖誕節不僅帶來這種盼望，也帶來真正實現這種盼望的力量。
平安夜，聖善夜！
……
救贖宏恩的黎明來到，
聖容發出來榮光普照，
耶穌我主降生，耶穌我主降生！
參考資料：
The Christmas Truce：National Geographic。December, 2014。Vol. 226，No 6。
The World War I Christmas Truce Documentary by the History Channel. 2014
Wikipedia regarding World War I, Western Front, and Christmas Truce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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