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萱
这种艰难,我不希望有第二次。我甚至都不想提起。然而因为在这种艰难中,我的信心曾被挑战,所以我还是决定记录一下。
拖了快一年
妈妈的忧郁症,拖拖拉拉已经快一年了。以前发作只是两周,顶多一个月。这次的时间,太长了。我和爸爸用尽了办法。我也一直祷告,并顶着压力,请假回老家两次,照顾病中的妈妈。
我每天和妈妈讲耶稣,帮助她读经文,或是给她唱诗歌。拉她出去干点儿事情,或是和人聊天,不让她一个人在房里呆著。即使在家的时候,我也尽量和她说话,和她一起祷告。
爸爸则用他的土办法,请来了这个“师傅”、那个“师傅”……尽管毫无效果,而且我为此生气,但爸爸不管,一意孤行。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办法了。
看着妈妈痛苦,我祷告:上帝啊,我愿意那个在忧郁的人,是我!
有一次,我陪妈妈去医院。妈妈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想去拉扯医院里的电线。我问她,你要干嘛?她说,我想死。我又气又怕。还有一次,她趁我不注意,故意跑到医院旁的公路上,差点被车撞。
最严重的时候,我刚离开家,家里就传来消息,妈妈随时可能去寻死。另外,妈妈开始伤害身边的人,比如要拿针刺自己的儿子或孙子。唯一安全的办法是,把她反锁在屋里,不让她出来。
我快崩溃了。于是我决定把妈妈接来北京,尽我所能,让妈妈恢复。
反正也不听
妈妈来时,正碰上我工作最繁忙的季节。
我每天带妈妈上班。我已有4个月的身孕。周围的人,包括丈夫,都不支持我既照顾妈妈,又照顾自己。然而,性格倔强的我还是坚持。
因为妈妈不能一个人在家里呆著,只能跟我上班。等到我有空的时候,就带妈妈去医院。
中医看了。妈妈说没有效果,不看了。西医看了,换了一种药。妈妈也说没有什么效果。也不要看了。
我很是崩溃。按照我的资源,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些了。
当然,我还一直带妈妈去教会。教会的牧师非常恳切地为妈妈祷告。每次见到妈妈,他都会为妈妈祷告。我很感动。
公司开会在郊区。所以,我也和老板申请带上妈妈。老板同意了。
郊区环境很好。环境很舒服,可以放松。我也终于可以喘口气,可以到上帝的面前了。
到上帝的面前?是的,到上帝的面前!意思是:认真读经!能不能祷告,我不保证,但是,读经和默想,我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一年,我多次祷告。我以为上帝会听的,但我得到的,还上帝的静默无声、环境的毫无改变。我已经对上帝失望彻底!
我甚至问自己,如果这次妈妈的忧郁症不好,我是否还要继续相信上帝?是的,这就是我的想法。我已经停止祷告一段时间了。我可以读经和默想,但是,祷告,算了吧,反正上帝也没有听嘛。
这次,我还是读经。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在上帝面前哭,因为我的心已经冷漠了。可以在上帝面前哭泣,说明我还是信任上帝的。但现在,我的心已经关闭,我的心已经冷漠。我好像一个外面的人。
我读经,但不是为了和上帝交流,只是一种形式。我可以默想,可以问自己很多问题。比如,如果妈妈不好,我还要继续跟随上帝吗?这个问题让我很痛心。因为我信上帝差不多10年了。到了现在,我又要重新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记得5年前,我也问过自己一次。现在,我又要问。
我的心很痛,是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知道我还是爱上帝的,但因为上帝没有按照我的祷告来回应我,所以我要和祂闹别扭。我用这样的方式要胁祂,让祂给我回应。
以前祷告,我只要在上帝面前大哭大闹,大多都能得到想要的。现在,就是这次,无论我怎么撒娇,怎么和上帝闹,上帝都没有动静。祂很安静,很沉默。祂的安静和沉默,让我简直受不了。
我要把上帝逼出来。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说法呀!
难道上帝看不到我的困境吗?别人怀孕都是欢欢喜喜的,是一家人的宝。我怀孕,没能被照顾,还要照顾忧郁症的妈妈。而且,这么做不但得不到支持,周围的人还都反对。
我这是何苦呀!上帝为什么给我这种艰难?我实在受不了。
不可以强求
我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我还要继续跟随上帝吗?还要继续吗?要放弃吗?我真的要放弃吗?跟随了差不多10年的上帝,现在,我要选择放弃吗?
我不断问自己,而且也不断感到心痛。这种心痛,是我知道伤害了一个爱我的人的那种心痛。就如同我说了刺伤丈夫的话——我知道他很爱我,但是我选择说一些刺伤他的话,让他受伤,我好表达出我的愤怒。
我此刻的心痛,就是如此——我知道如何做可以伤害到最爱我的人,我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上帝,好表达出我的愤怒。
我一面倔强地问自己,一面又心痛到流泪。真的吗?你真的要离开上帝吗?就因为上帝没有按照你希望的方式来医治妈妈?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仰吗?就是你5年前信誓旦旦地说,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离开的信仰吗?看起来你的信仰很有问题!
如果因妈妈没有被医治, 信仰就有所改变,那么你的信仰根基就不是耶稣。如果你信仰的根基是家人的健康,那现在,你大可以改变信仰了,因为你的根基已经毁了。但若根基是耶稣,那就可长存,因为耶稣是永远不改变的。你需要决定,你的信仰根基是什么?是家人的健康,还是耶稣?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很明显的,当然应该是耶稣。那么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就是承认并接受耶稣为我信仰的根基,而非我家人的健康。
无论我的家人健康与否,妈妈的忧郁症痊愈与否,我都不能改变信仰。因为,无论妈妈健康与否,上帝都是上帝!我不能把这两者混在一起。
想到这里,我明白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妈妈健康与否,不会改变上帝与我的关系——上帝还是上帝,祂还是一样的爱我,祂还是一样的统管宇宙万物。
上帝没有责任和义务按照我的要求做。我要做的是,谦卑下来,恳求上帝赦免我的罪——我“要胁”上帝的罪,我胆大妄为的罪!我是谁,居然敢用祷告来要胁上帝按照我的心意做事!
上帝没有义务和责任来医治妈妈,但上帝若愿意,祂大能的手仍可伸向妈妈,医治她。
而我,无论环境如何,都应降服在上帝的面前。
我的心,因为回转而充满喜乐。这次的经历让我明白,上帝就是上帝,与家人是否健康无关。我要做的,就是将家人带到上帝的面前,然后看上帝如何行事。并且,我当与祂同工。
我是使者,并非家人的救赎主。我为妈妈的病情难过,但不代表我可以强求上帝。挪去我的难过和妈妈的痛苦。
从此,我的祷告是: 上帝啊,愿您的旨意在妈妈的身上成就,不按我的意思,按您的意思!
作者来自广西,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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