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専欄2019.4.01

小柒

 

兒子還小時，有一次滿臉疑惑地問我：“爸爸，為什麼喜歡吃魚丸的人，會說沒有神呢？”我被問的一臉茫然。

後來才知道，他聽到我們讀《詩篇》14篇，頭一句是這樣的：“愚頑人心裡說：沒有神。他們都是邪惡，行了可憎惡的事；沒有一個人行善。”(《詩篇》14：1)。我很認真地向他解釋了“魚丸”和“愚頑”的不同，並且花了很多時間，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如何才能不愚頑”。他聽完後，全身輕松說，太好了，以後能繼續吃魚丸了。

“魚丸”事件之後，我常常想起自己的“愚頑”。在整本聖經中，很多地方提及愚頑、無知、愚拙等相關的詞語，同時也大量提到它們的反義詞–智慧、聰明等。從某種意義上說，整本聖經就是一本教導人脫離虛妄的愚頑，並指教我們認識真正智慧的一本書。很顯然，聖經對“愚頑”以及如何解決愚頑的看法，和人們一般所認為的並不一樣。在聖經中，如何論及愚頑呢？

 

一、愚頑的人

《詩篇》14篇和53篇，是幾乎相同的兩篇。在惜字如金的聖經中，如此安排定有其特別強調的用意。經文表明，一方面“愚頑人”之多，需要真理的教導；另一方面，愚頑是與生俱來的蒙昧，是罪的具體實踐。

上帝給愚頑人下了一個定義。《詩篇》14篇說：“愚頑人心裡說：‘沒有神’，他們都是敗壞，行了可憎的事情，沒有一個行善的”。聖經中所說的愚頑人，可以是個才華橫溢的人，也可以是個愚蠢的人。實際上，愚昧并不取決於一個人的智力或是心理狀況。

愚昧令我們感覺不到神的真實。經文不是說，凡是認為“沒有神”的人都是有智力缺陷的傻瓜，而是說人心裡充滿愚蒙，這是人感覺不到神的真實的一個主要和常見的原因。

馬太·亨利在他的《詩篇註釋》說：“愚頑人是一個心裡說沒有神的人……他在心裡說這話；這不是他的判斷，而是他的想象。他不能說服自己沒有神，但他希望沒有，用可能沒有的幻想讓自己高興。他不能肯定沒有神，所以他願意想沒有神。他不敢說出來，免得自己被駁倒，就這樣脫離受騙，他是在心裡秘密、細聲說這話，要壓制他良心的抗議聲，讓自己在惡道中大膽起來。”（註1）

從某種意義上講，沒有一個絕對意義上的無神論者。人的愚頑是壓抑自己的良心，否認自己看到的證據。《羅馬書》第1章把愚昧人的心理狀況描述得淋漓盡致：“神的事情，人所能知道的，原顯明在人心裡，因為神已經給他們顯明。自從造天地以來，神的永能和神性是明明可知的，雖是眼不能見，但藉著所造之物就可以曉得，叫人無可推諉。因為，他們雖然知道神，卻不當作神榮耀祂，也不感謝祂。他們的思念變為虛妄，無知的心就昏暗了。自稱為聰明，反成了愚拙，將不能朽壞之神的榮耀變為偶像，仿佛必朽壞的人和飛禽、走獸、昆蟲的樣式。”(《羅》1：19-23)

由於人们不想承認神，不想榮耀神，自然也不想有任何人來告訴他們該如何去過他們的生活。他们把神選擇性地篩除了。所以，丁道爾說：“沒有神一語，在聖經中並不是指一種不正確但真心的看法，而是指擺出一副不負責任、大膽挑釁的姿態。”（註2）

聖經說：“作孽的都沒有知識嗎？”（《詩》14：4）愚昧同時也是一種從驕傲而來的任性，阻礙我們學習，也阻礙我們看到證據。愚昧的人說：“我自己做得到。我不想任何人來告訴我該做什麼。”聖經中記載的拿八便為典型代表。（參《撒上》25：25）

在這個今天除了強調智商、情商、逆商等各種讓人們相信自己更聰明的時代中，說人“愚頑”，是一件很得罪人的事情。但聖經的確把這一焦點指向了所有在亞當中墮落的人，聖經說每個人天生都是傾向愚昧的。我們必須認識，我們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滿愚昧，否則，我們就會一直活在愚妄中。離開愚妄的第一步，或許就是從承認自己是個愚妄人開始。

 

二、無知的財主

在《路加福音》，有人請耶穌為自己分家業，於是耶穌講了一個故事。“有一個財主田產豐盛；自己心裡思想說：‘我的出產沒有地方收藏，怎麼辦呢？’又說：‘我要這麼辦：要把我的倉房拆了，另蓋更大的，在那裡好收藏我一切的糧食和財物，然後要對我的靈魂說：靈魂哪，你有許多財物積存，可作多年的費用，只管安安逸逸地吃喝快樂吧！’神卻對他說：‘無知的人哪，今夜必要你的靈魂；你所預備的要歸誰呢？’凡為自己積財，在神面前卻不富足的，也是這樣。”（《路》12：16-21)

耶穌所講的，看起來一點都不正能量，也不雞湯，甚至會讓許多人的人生夢想黯然失色。這個世界不是這樣，它會鼓勵你按著你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去實現你自己的人生目標。“只要你努力，你總會成功”。我們的問題不是要如何獲得成功，我們的問題是我們整個人生的理想，就是錯的。

耶穌寥寥幾句，就道出人心中的貪婪和無知，也指出了愚人的所思所想和可悲的結局。沒有一個世代，像今天如此物欲橫流，似乎聰明人都是懷揣著夢想，口袋的金幣叮當作響，繽紛的生活放光芒。人們拼命積蓄家道的豐富，還有誰想到靈魂的需要？

耶穌對眾人說：“你們要謹慎自守，免去一切的貪心，因為人的生命不在乎家道豐富。”（《路》12：15）耶穌指出了我們的癥結，也指出了這無知的屬靈結局。

如果福音是真實的，我們自己的人生就必須被打斷，我們全部的人生計劃，就可能要推倒重來。信仰不會幫助我們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反倒可能摧毀我們自己的人生理想。我們是選擇在神面前富足，還是選擇世界的富足呢？我們是幡然醒悟，還是繼續在無知財主的路上自作聰明呢？

三、愚拙的童女

在《馬太福音》中，記載了十個童女的故事，“其中有五個是愚拙的，五個是聰明的。愚拙的拿著燈，卻不預備油；聰明的拿著燈，又預備油在器皿裡。(《太》25：2-4)”這十個童女作為伴娘，一同等待新郎，但在最關鍵的時候，五個愚拙的童女因為沒有油而被拒之門外。

“挪亞的日子怎樣，人子降臨也要怎樣。當洪水以前的日子，人照常吃喝嫁娶，直到挪亞進方舟的那日。不知不覺洪水來了，把他們全都沖去。人子降臨也要這樣”。（《太》24：37-39）這是十個童女故事的大背景，現在，我們也同挪亞時代的人一樣吃喝嫁娶，根本不理會主的警告。如果說，前面的愚頑人或無知的財主，是針對所有人講的，那麼在這個故事中，耶穌警告的重點不是針對世人，而是針對聖約的子民，即基督徒而言。

這十個童女，她們看起來似乎都一樣。但是，唯一的差別卻使她們有了天壤之別。耶穌說，五個是愚拙的，因為她們沒有預備油。這是多麼悲哀的疏忽！將來基督再來時，在地上有形的教會中，有不儆醒預備的，他們也許被世事纏身，也許沉迷尋歡作樂中，以至失去了應有的緊迫感，他們對耶穌的到來是毫無準備、毫不知情、漠不關心。

我們中間誰是聰明的？誰是愚拙的？這並不是肉眼能分辨的，我們也不能去衡量別人。這個故事的重點是讓我們認真對待：“我們準備好了嗎？我們活得像聰明的童女嗎？就在此時此刻，我是否已經預備好迎接主的再來，或者預備好蒙祂呼召離開今世的生活？”

在將來某一個時刻，天使要呼喊，新郎來了，將要迎娶祂的新婦-教會。我們作為赴宴者，為那一刻準備好了嗎？我們知道像愚拙的童女那樣不預備燈油，會帶來怎樣嚴重、永遠的後果嗎？我們是否意識到，我們也許會錯過持續到永遠的羔羊的婚宴？

四、愚之解藥

聖經讓我們看到生命的真相，即我們是一群愚頑的人；聖經也指出了我們在世的吃喝嫁娶，積累今世能朽壞的財富是何等無知；聖經也對有形教會發出振聾發聵的呼喊，我們預備好見主面了嗎？我們是愚拙還是聰明？

誰能得著這智慧？在福音裡，神已經向祂的百姓啟示了終極的智慧。正如保羅在《哥林多前書》第1章所寫的：“猶太人是要神跡，希臘人是求智慧；我們卻是傳釘十字架的基督。在猶太人為絆腳石，在外邦人為愚拙，但在那蒙召的，無論是猶太人、希臘人，基督總為神的能力，神的智慧。因神的愚拙總比人智慧，神的軟弱總比人強壯。”（《林前》1：22-25）

人們卻常把十字架的救恩看為是一件愚拙的事，因此基督徒便成了愚拙的人。保羅說：“十字架的道理，在那滅亡的人為愚拙，在我們得救的人卻為神的大能。”（《林前》1：18）

凱勒牧師也說：“愚昧的人不明白恩典。愚昧的人不明白個中的原因。因此，十字架的道理是愚拙的。然而，耶穌死在十字架上，實在是歷世歷代以來最偉大、最崇高、最有智慧之舉。在十字架上，神一次藉著一個事件，一方面成全律法，表明為罪付上贖價是何等重要，同時又藉著耶穌承擔我們的刑罰來拯救我們。公義和慈愛一下子在同一時間達成了。公義和慈愛都絕對得到了滿足和實現。這就是智慧。這是完美的智慧。這是有史以來最高的智慧。”

要得著真正的智慧，我們需要悔改與相信，即我們要存著謙卑的心，藉著信靠基督，從世界回轉歸向神。認識神是智慧的開端。智慧就是敬畏神、有受教的心和在敬虔的生活上追求長進。耶和華是智慧的源頭、途徑和目標。

最後要強調的是：只要我們肯求，神願意親自啟示祂自己，賜給我們智慧的心。“你們中間若有缺少智慧的，應當求那厚賜與眾人、也不斥責人的神，主就必賜給他。”(《雅》1：5)這經文給我們這些愚人何等大的恩典和鼓勵！丁道爾聖經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