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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定神閑

許芸

本文原刊於《舉目》39期

      經歷了近兩年趕實驗的壓力,2007年8月份,我與父母、家人乘海輪,去東加勒比海旅遊。溫熱的海風、融融的親情,讓我壓抑、勞累的心身,終於重新振作。

       旅遊回來後,我準備全力投入新學的組織化學技術。然而喜洋洋、興沖沖的我,收到的老闆的“歡迎詞”卻是:“我的資金出狀況了,你要麼轉半職,要麼另找工作。”

       回到家,我向神求問:“神啊,難道這是我祈求兩年的結果嗎?雖然我確實不斷地求你,讓我有機會轉半職,好事奉你,然而,為什麼是現在呢?”

       先生自今年一月份失業(編按:本文寫於2008年),一直沒有機會重返職場。近日又得知,下半年無法再從政府得到救濟金;他準備再去進修,學費還需要籌措幾 千元;這次的加勒比海之遊,是去年定下的,花費也不少。況且我們又剛剛付清購房頭款,實在入不敷出。神為什麼要我現在失去全職工作呢?

一條線,還是不相關的兩條線?

        2006年末,我專程飛去芝加哥參加“中國福音大會”,會後開始思考事奉和工作的關係——這幾年,我參加網路福音期刊的服事,在中文與英文的矛盾中,在服事和工作的矛盾中掙扎,實在已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同年7月份,我再次參加賓州文化營的進修。營會老師給我們的挑戰是:如何把信仰融入事奉?你的事奉與信仰是合併成了一條線,還是不相關甚至矛盾的兩條線?你瞭解自己的事奉崗位和方向嗎?

       這些問題每日敲打著我,讓我思考。有時,像一團亂麻纏在腦中理不清;有時,我的自卑感,控訴我什麼都幹不好、做不精;有時,我甚至想一覺睡過去,不再醒來……

       但漸漸地,聖靈保惠師的光穿透我的肺腑,“有這寶貝放在瓦器裡”的自信漸漸回來,我重新定位自己:無論是死是生,我是屬主的人。他把我放在職場,我就安心工 作,為他作見証;他帶我走全職事奉之路,他就一定會在合適的時候為我開門;他要我倚靠他,而不喜悅我用自己的方式,跑到他的時間表的前面去……

閃光的句子,接二連三出現在腦海

       但神的時間表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偏偏在這時,讓我轉半職?現在全家的經濟責任都在我肩上,先生的情緒、家庭的安寧也繫於我身,還有女兒的學費……

      九年前,全家移民來美,我得到了這份工作。九年來,我學習新技術、建立新系統、培訓學生、輔助教學、管理實驗室……斗轉星移,我與實驗室一同成長,從未打算換工作。為什麼,在我家庭需要穩定時,我要面對找工作的難題?

       一天晚飯,我對先生說:“算了吧,我就轉成半職,過一兩年就會好起來。”先生說:“還是找找全職工作吧。醫療保險對我們很重要,收入也高些。”我衝口而出:“這麼多年都是我扛著這個家,我累了!”

       放下飯碗,我走出家門,漫步、思考、禱告。

      “我成了在埃及的以色列人嗎?”“我對實驗室做出了貢獻,就應該留下來嗎?”“面對出埃及、進曠野的挑戰,我膽怯了嗎?”“我懷疑神應許給我的迦南美地了嗎?”“我不願意找新工作,是自私的嗎?”“我愛先生到底有多深,我能為他捨己嗎?”……

       腳上的拖鞋,磨破了腳趾,我依然無法停步,無法停止思索和禱告。我不知不覺走了一個多小時。

       抬頭看天,白雲漸漸染上絢麗的顏色。日落的金輝在天空的畫板上,描摹出無可言狀的美麗景觀。“人算什麼?”“50年之後我在哪裡?”“誰掌管明天?”“最大的是愛!”這些閃光的句子,接二連三在我腦海冒出,心胸豁然開朗。

       我確信,若不是神允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神給我的,一定是最好的,而不是次好的。

日間氣定神閑,夜裡安穩入眠

       我開始找工作、發送簡歷。神用聖經的話語安慰我,讓我日間氣定神閑,夜裡安穩入眠。他說:“我留下平安給你們;我將我的平安賜給你們;我所賜的,不像世人所 賜的;你們心裡不要憂愁,也不要膽怯。”(《約》14:27)“你不要害怕,因為我與你同在;不要驚惶,因為我是你的神。我必堅固你,我必幫助你,我必用 我公義的右手扶持你。”(《賽》41:10)“你要把你的重擔卸給耶和華,他必撫養你,他永不叫義人動搖。”(《詩》55:22)

       一次次,面試的感覺良好,卻沒有下文。一天,我收到電話留言,又收到一封電郵,都來自Rutgers(羅格斯)大學生物化學及微生物系。這個系的系主任,約我面試。

       面試的過程很簡單,我準備了五六份分類資料,只等看對方的興趣,再來展示。系主任似乎對我瞭解甚多,手上的簡歷,已圈點了多處。

       簡短的談話後,他將我引見給另兩位主管教學的教授和老師,並帶我參觀了整個實驗樓。這是一幢近百年的建築,黃色的燈光讓人感覺古舊而溫馨,重重的木製門也不 像大鐵門那樣冷冰冰。實驗室內,是我30前讀大學時,在生化實驗室見過的瓶瓶罐罐和導管,古老而悠久。然而,就是這個有175年歷史的科系,誕生了鏈霉素 (Streptomycin)等12種抗生素,而提煉出鏈霉素的瓦克斯曼(Selman Waksman),也因此獲得1952年度的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

       我得知,這個系在近一年的時間裡,四次公開招聘。很多應徵者是博士。神會把這個位置,賞賜給我這個既無美國學歷、英語又拎不起的人嗎?

       面試後第六天,我收到了系主任發給我的聘任通知。這天正好是我受洗歸主14年的紀念日。神賜給我這樣貴重的生日禮物,也讓我記住,這份工作是他為我預備的。神垂聽了我的祈求,再次証明了他的慈愛和恩典長闊高深。

要求多多,居然一一應允

       回頭看我向神求工作時提的要求,真是不少。我求繼續在大學工作,好讓女兒一直享受免交學費的待遇,神答應了;我求最好週末不需加班,以保証我主日學和崇拜不 受影響,神便給了我一個照顧大學生實驗課的工作;我求給我一個以管理為主的工作,好讓我的頸椎病不加重,而他給我的工作正是這樣;我求工作中少用顯微鏡, 讓我的視力惡化得慢些,神也答應了。

        我還求給我一個都是外國人的環境,好讓我的英語進步得快些,結果系裡從教授到員工,除我之外,沒有一位中國人,逼得我只能說英文;我求離家不太遠,以免路途上浪費時間,結果新工作只需十分鐘車程,比原來的工作地點近一半。

        我求神,新工作的報酬,最好不低於原先的工作,以免我經濟壓力太大,結果神給我升級加薪;我求神,給我穩定的職位,好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裝備和服事。神就給我一個職位,是由州政府出資,而不依靠某位教授的科研基金。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幾乎與該系共存亡的“鐵飯碗”。

       神通過轉換工作的過程,來檢驗我的信心。我体會到天父是信實而慈愛的,他絕不會把超過我們能力的重擔放在我們肩上。

        關注我找工作的親戚、朋友都說:“看來真有一位神,他把最合適你的工作給了你。”“你的神好像特別疼愛你。”一位原和我同實驗室的博士生,也因為看到我的出奇平安,而走進教會,去更多地瞭解基督教信仰。

       沒有人愿意經歷苦難、挫折,但我高興自己經受並通過了這次試煉。我要大聲歡呼:信靠耶和華的真是有福!

作者來自中國,現居住美國新澤西州。

作者保留版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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