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專欄2022.09.05

黃奕明

過去兩年多的疫情，對我們大多數人而言，都是意料之外的，可能徹底改變了這個世界的面貌，也影響到我們的人生規劃。

跟著使徒到推雅推喇

2020年初，美國證主協會的聖地遊學團邀我規劃一場為期16天，預計2021年夏天出行的“新約使徒腳蹤”；沒想到好事多磨，隨著疫情的爆發，這個計畫一延再延，已改到2023年4月14-29日。

因為世局的變化，我越來越對初代教會產生濃厚的興趣：他們如何在羅馬帝國的統治之下生存下來，並且將福音傳遍整個帝國？其中，推雅推喇是《啟示錄》七教會的第4個城市，位於別迦摩和撒狄中間。

我們今天對推雅推喇教會的情況所知有限。尤其在第一世紀末，可能是羅馬皇帝豆米田逼迫基督徒的時期，在這個小城裡，有一小群信徒，他們是保羅在以弗所的門徒們所建立的教會；也可能是保羅在腓立比所遇見的呂底亞姊妹，把福音傳回了家鄉。

推雅推喇的著名產業是紫色染料的布匹，還有青銅製品，包括軍械用品。這個城市以經商著名，甚至有所謂的“貿易協會”。這與統治階級和神廟息息相關，少不了要應酬與夜夜笙歌，基督徒到底能不能參加呢？

這是一個現實尷尬的難題：如果按照保羅在“哥林多書信”上的教導，當然是不行。在約翰的晚年，極可能有一些自稱先知的假教師，在教會中宣導一些似是而非的教義，就誘惑了一些弟兄姊妹在性道德上妥協了。

一、主知道你的行為

老約翰根據耶穌的啟示，在給推雅推喇教會的信中，如此描述基督：“那眼目如火焰、腳像光明銅的神之子”（《啟》2：18）。這可能與對推雅推喇城的守護神阿波羅之批判有關，因為他被人敬奉為宙斯（希臘神話的至高神）的兒子。再加上此城又以青銅製品著稱，經文凸顯了基督的形象高過他們所崇拜的一切。

約翰寫道：“我知道你的行為、愛心、信心、勤勞、忍耐，又知道你末後所行的善事，比起初所行的更多。”（《啟》2：19） 

“主知道我的行為”，這是何等溫暖的認知——愛心、信心、勤勞、忍耐，這一小群家庭教會的信徒，在一個飽受異族侵淩且異教迷信色彩濃烈，淫邪之風大盛的城市中，一直堅守崗位，為著基督和祂的教會默默獻出所有。而這一切，都在耶穌基督的眼中。

我想到今天在歐洲的一些華人教會，他們就是一小群家庭教會的信徒。記得30年前，我在巴黎留學的時候，就受過他們的照顧。

那些華人基督徒的愛心，的確是主所知道的，他們非常樂於款待。猶記當年，我還沒有飛到法國，他們就熱心地幫我租房子，且到機場接我。在每個主日下午敬拜結束之後，我們一起享用豐盛的晚餐，然後留下來聚會到晚上。

接待我們這些留學生的，是一群熱心的老華僑，分別來自香港、台灣以及溫州的弟兄姊妹。他們有的是開餐館的，有的在製作皮包，也有幾位是大學教授，他們的愛心、信心、勤勞、忍耐，是那麼地單純，其中就有我的岳母。她參加教會詩班，被稱為是留學生的周媽媽，好客而熱情，聖誕節總是在家裡大開宴席，讓我們這群異鄉遊子有個去處。

如今回想起來，我覺得那就是“迎遊子歸家”最好的寫照。的確，主知道我的行為。當我們願意打開家門，願意伸出溫暖的手，無論對像是留學生還是難民，或者是鄰居、同事，這就是“迎遊子歸家”。

二、主責備她的淫行

然而，主責備推雅推喇教會的是他們的容讓與妥協（參《啟》2：20-23）。

教會中那個自稱是先知的女人，耶洗別是不是她的真名？已經無從考證了，也很可能是因為她的教導正如《列王紀上》16章以色列王亞哈的王后——她事奉敬拜巴力與亞舍拉，還用刀殺了耶和華的眾先知，並且追殺以利亞。

這 “耶洗別教導我的僕人，引誘他們行姦淫，吃祭偶像之物”。很顯然，這位假先知，把希臘神廟中的淫行帶進了推雅推喇教會。除了異教廟妓風俗的影響，也可能是早期的一種異端。我們不知道這與尼哥拉一黨人的教訓有沒有關係，也不能確定是幻影說或是雛型的諾斯底主義，但錯謬的教導確實導致了行姦淫，吃祭偶像之物。

主說：“我曾給她悔改的機會，她卻不肯悔改她的淫行。看哪，我要叫她病臥在床。那些與她行淫的人，若不悔改所行的，我也要叫他們同受大患難。”（《啟》2：21-22）這是主的審判，不是那指向末日的審判，而是祂將會實際管教並潔淨今日的教會。

這位婦人並非教會外的人，但縱有悔改的機會，她卻始終沒有悔改，甚至連累敗壞了其他人。主說：“我又要殺死她的黨類，叫眾教會知道，我是那察看人肺腑心腸的，並要照你們的行為報應你們各人。”（《啟》2：23）這是對犯罪行為的報應，今世的教會要深以為戒！

比方，異端東方閃電宣稱，再來的基督是女的。照理說，這個打著基督教名號的“全能神教會”應該很容易分辨，但是很多信徒不好好讀聖經，被這些自稱屬靈的假先知哄騙，而不知從果子就可以看出樹來。

新紀元運動則是另一種類似諾斯底主義的異端，在知識份子中十分盛行，也盜用基督教的詞彙，其實骨子裡卻是宗教糅合主義，把佛教、道教、印度教的教義都摻雜進來，這就是“她的淫行”。

最後要提到的，是自由主義與成功神學。今日許多教會在信仰上的妥協，就是讓一些似是而非的教導進入教會，尤其在性道德方面。

三、主勉勵總要持守

主對推雅推喇教會的勉勵，是總要持守已有的德行，直等到主來。祂對不悔改的人是嚴厲的，對其餘的人則是恩慈的。今世的 教會所面對的挑戰，不亞於推雅推喇教會，主對我們的恩典也一定夠用，我們要持守的是什麼呢？

      首先是愛心

這愛心指的是對上帝與對人的兩方面。教會中常有許多愛的故事：弟兄姊妹們將愛上帝愛人的心，都體現在眾人身上；父母親則捨得將兒女獻給主用。我們發展了各類關懷事工，陪伴受助者走出憂傷；參與恩愛夫妻營與婚姻伴行，幫助了許多家庭認真地經營婚姻。

我們也樂意學習愛鄰舍，還記得在哈維颶風的救災行動中，我們展現主所賜的愛心；在過去兩年疫情中，我們的小組也沒有間斷，只要有需要，一起的代禱與關心，包括輪流送飯，這都是愛的故事與見證。

      其次是信心

信心指的是面對難處時，仍然信靠主。在疫情中，有許多我們所愛的人離開我們，被主接去了；然而靠著主所賜的信心，我們還是持續聚會，擦乾眼淚，繼續往前走。我們所信的是主必要快來，所以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

      第三是勤勞

勤勞指的是服事主的殷勤。一個教會中，總有許多弟兄姊妹默默地付出，無論是迎賓、影音、教導各級主日學、埋身於廚房。教會的傳統就是殷勤做工，在沒有人看到的時候，主都看見了。

      第四是忍耐

忍耐指的是面對苦難的堅忍。不僅是疫情，俄烏戰爭、美中關係的惡化、台海兩岸的危機，弟兄姊妹展現出來的堅忍，往往令人動容！

在我所在的教會中，弟兄姐妹一起度過了颶風的考驗、失業的浪潮、經濟的蕭條，在苦難中我們學會了忍耐的功課。因為知道這世界非我家，要積財寶在天，所以即使收入有限，許多愛主者還是竭盡所能地奉獻，不僅僅是日常所需，更在援助災情上盡心竭力。

我們不能自滿，也不要妄自菲薄，不要羨慕別人所有的，但要持守已經有的，直等到主來。

四、主賞賜鐵杖晨星

對當時一群因忠心而一生無權無勢的信徒，主應許他們要牧養列國，審判萬邦，以及只有得勝者才明白的晨星——這是無能者的真正勝利（參《啟》2：26-29）。

基督徒的可能性不是以天賦、學問或地位來衡量，而是上帝的應許。無能是一種大能，因為我們只以上帝的應許為依據，而祂能照祂應許，豐豐足足地成就。這即為楊牧谷牧師在《基督書簡》中稱的“可愛的小群與無能的勝利”。這種類教會可能是很熱心事奉的，但是也許沒有分辨的智慧；他們可能是一群默默無名的信徒，像分出去的小城鎮教會。

推雅推喇教會或許沒有像使徒保羅這樣的神學家，但是卻能實踐使徒約翰所耳提面命的彼此相愛。他們所有的愛心，正是以弗所教會所失去的。他們的信心與忍耐，或許不像士每拿教會那麼壯烈，下監、受患難，還要忠心至死，但是他們的勤勞，是被稱許的。

基督信仰能承傳2000年，靠的就是這些無名的信徒，殷勤地事奉主，以生命影響生命！

2022年5月，我與妻子應邀到辛辛那提華人教會去分享，談到了教會小組事工如何面對後疫情時代。除了實務面上提到網絡牧養，我只著重於生命影響生命的個別督導與門徒細胞小組的生生不息。

生命影響生命的個別督導，是門徒想自導師身上學到的，正是如何適應環境與面對挑戰。我看到在疫情中，弟兄姊妹的隔離變成了疏離，對於未來的不確定變成了恐懼。我向主承諾，要藉著每天的短短視頻，讓弟兄姊妹知道你們並不孤單。

前進的動力

我深深感到自己的無能，甚至覺得持守等主來的只是小群。但是我也深深知道，沒有捷徑，必須一步一腳印，而主賞賜鐵杖晨星的應許，是我前進的動力。至於聖靈向眾教會所說的話，凡有耳的，就應當聽！

您要持守的是什麼？主不將別的擔子放在我們身上，主賞賜鐵杖晨星的應許就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作者現在美國德州休士頓牧養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