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2024.03.16

黃奕明 

 

夢幻騎士 

追夢，不會成真的夢(To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挑戰，不可戰勝的敵手(To fight the unbeatable foe)，

忍受，不能忍受的痛(To bear with unbearable sorrow)，

跋涉，無人敢行的路(To run where the brave dare not go)；（註1）

這是音樂劇《夢幻騎士》（ Man of La Mancha）的主題曲（註2）。唐•吉軻德的故事耳熟能詳，他的傻勁兒接近一種偏執，為了所謂的騎士精神，甚至與風車戰鬥。 

堂吉訶德於攻擊風車之後慘敗。同行還有他的第一瘦馬羅西南特（楊絳譯本作駑騂難得），侍從桑丘•潘沙與侍從的驢子。此為古斯塔夫•多雷（Gustave Doré, 1832-1883）的作品。 

我的一生也有這種傻勁兒，無論是早年學習音樂，或是中年之後學習神學，總是有一種傻瓜精神，彷彿要追不會成真的夢、摘遙不可及的星！這種騎士精神，其實在今天的社會中已經快要消失了。這不同於創業精神，或是非常現實的資本主義精神，而是近乎一種理想主義。 

然而，基督信仰並不是憑空想像出來的理想，而是真真實實在歷史中出現的；基督徒的傻勁兒，在保羅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特別是2023年初，我去了一趟土耳其、希臘，親身到了哥林多，看到舊城的廢墟以及山上的衛城與神廟。我真切地感受到保羅在市場中邊織帳棚邊傳福音，並且要在墮落的哥林多社會中搶救靈魂，又要對抗世俗化的猶太主義。 

他的傻勁兒，就像一位夢幻騎士。 

改變，不容撼動的錯（To right the unrightable wrong）， 

仰望，純真高潔的心（And to love, pure and chaste, from afar）， 

遠征，不畏傷痛與疲憊（To try, when your arms are too weary）， 

去摘，遙不可及的星（To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保羅的腳蹤，是福音使者的佳美腳蹤，基督國度的建立，不是靠船堅砲利的武力征服，而是像一粒芥菜種，長成了參天大樹。在當時的人眼中，他是個傻子，放棄了大好的前程，他是羅馬公民，出身於敬虔的猶太家庭。 

保羅說：“我原是猶太人，生在基利家的大數，長在這城裡，在迦瑪列門下，按著我們祖宗嚴緊的律法受教，熱心事奉上帝，像你們眾人今日一樣。”（《徒》22：3） 

只要他願意，他大可成為猶太公會的一員，法利賽教門的重要人物。然而他卻走上了福音的征程，沒有違背那從天上來的異象。把福音從亞洲傳入了歐洲，又被押解到羅馬，在那裡殉道。 

敢以此生 求索那顆星（This is my Quest to follow that star）， 

管它征途遙遠，路多險峻（No matter how hopeless, no matter how far）， 

為正義而戰（To fight for the right）， 

何須躊躇不定（Without question or pause）， 

就算燒灼在地獄火中（To be willing to march, march into hell）， 

也自闊步前行（For a heavenly cause）！ 

我若能為這光輝使命（And I know, if I’ll only be true）， 

窮盡一生追尋（To this glorious Quest）， 

多年後，待到長眠時分（That my heart will lie peaceful and calm）， 

我心亦然安寧（When I’m laid to my rest）。 

保羅的一生，就像他自己所說： 

“我現在被澆奠，我離世的時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的；不但賜給我，也賜給凡愛慕祂顯現的人。”（《提後》4：6-8） 

很難想像，這是他在監獄中寫的，當我站在以弗所的劇場中間，可以想像他當年橫眉冷對千夫指的英姿，他的一生所追尋的，就是“不違背那從天上來的異象”。 

 

放下夢想 

我常常在想這一生要追求什麼？ 

我曾經羨慕指揮帝王卡拉揚所建立的音樂王國。但是當落幕之後，曲終人散，內心的孤寂難以言諭：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我也曾羨慕文天祥，讀聖賢書，所學何事？文天祥在《正氣歌》說：“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但是人性的軟弱讓人徒勞無功！ 

現在我知道，不用再追夢了，而是要放下自己的夢想，去跟隨耶穌的腳蹤行！祂曾捨棄一切，為要使我們得回一切！活出基督的風範，成為我現在生命的目標與方向，這不是靠自己能作到的，相反地，要倚靠主放下自我。 

當我說自己要為主圓夢時，其實是主為我圓夢。耶穌基督已經在十字架上擔當了我的罪，並且戰勝了死亡的權勢，榮耀地復活！我自己的夢想在永恆的主面前消融一空，代之以救恩計劃的終極實現！ 

我已經加入了這場萬世戰爭，並且在基督的陣營中，努力與仇敵爭戰。 

我仍然是個“勇於追夢”的夢幻騎士，只是我已經學會了，“當放下各樣的重擔，脫去容易纏累我們的罪，存心忍耐，奔那擺在我們前頭的路程，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耶穌”（《來》12：1-2）。 

彼得奧圖在《夢幻騎士》（1972年電影版）的結尾，成功地飾演了垂死的唐·吉軻德，當他回顧自己的一生，以為不過是一場幻夢，但是他的兩個夥伴喚醒了他，再次奮起唱出： 

而人間定會不同往昔（And the world will be better for this）， 

縱然我終將疲倦無力（That one man, scorned and covered with scars）， 

仍要用傷痕累累的雙手（Still strove, with his last ounce of courage）， 

去摘（To reach）， 

遙不可及的星（The unreachable star）！ 

 

追夢摘星 

世人看唐·吉軻德就像個愛作夢的傻瓜，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可能他們也是這樣看保羅，也這樣看我們。 

是的，我們是有一種傻瓜精神，彷彿要追不會成真的夢、摘遙不可及的星！但是這也正是我們所盼望的應許，主耶穌基督要再來，我們將會復活，在新天新地中承受永生。故此我們不怕人以為我們是愚妄人，勇敢地去愛那些不可愛的人，信那令人難以置信的信仰，盼望那肉眼不可見的永生！ 

雖然我今年也到了耳順之年，知道自己的人生開始倒數計時，但仍然常常想起這首年輕時的歌。在網上聽見Luther Vandross演唱的版本（見下方視頻），就不自量力想要學唱，但是對於最後的高音總是力不從心。 

每每早晨起來運動，戴著耳機，迎向晨曦，總會看見月亮旁邊的一顆明亮的星；我彷彿明白了，這不是我的夢，而是主自己的應許——在地上的夢不會成真，就像天上那顆遙不可及的星。然而讓美夢成真的主耶穌，仍然引導我去追夢與摘星，效法使徒保羅的傻勁兒…… 

我將永遠追不會成真的夢（And I’ll always dream the impossible dream）， 

是，我將摘遙不可及的星（Yes, and I’ll reach the unreachable star）！ 

 

註： 

1. https://baike.baidu.hk/item/不會成真的夢/53239771 。 

2. https://zh.wikipedia.org/zh-hant/武士英魂 。 

 

作者現在美國德州休士頓牧養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