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牧者恩言專欄2024.09.04

許萬常

“我可以差遣誰呢？誰肯為我們去呢？”（《賽》6：8）在千年前，主問先知以賽亞；如今，主也在問我們每一個人。

“我在這裡，請差遣我！”以賽亞勇敢地答道。因為，這是一個單選題，除了這個答案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回答。

其他的回答都是藉口，都是敷衍推託，全是不成理由的理由。

“我在這裡。”這是一個極不完全，極為敗壞的我；這是一個口不聖潔，心不聖潔的罪人；這是一個“嘴唇不潔的人，也住在嘴唇不潔的民中”（參《賽》6：5）。

試問，當主的差遣臨到我們的時候，我在哪裡？

“我在哪裡？”當年，我經過3年工兵部隊的折磨。顧名思義，“工兵”原是用來做工的。當兵如勞改：白日做工，夜晚站衛兵。3年來日以繼夜地，身上所有為人的尊嚴全被剝奪，所有的時間都被人掌控。3年之後，我身上所有的稜角被磨平。

退伍之後，我身上一無所剩，只剩下一個破碎的人，隻身在臺北流浪。那時候，這個人全身皆是傷痕，敗兵殘卒，活著如在收捨殘局。

“我在這裡。”當時，我在一個組裝玩具外銷的家庭工廠當小工，身上裡外都迷失，整天藉酒消愁度日。我在大屯山下租了一個小房間，隔壁住的是一個北投“摩托車應召女郎”，我成了一個妓女的隣居。

這個人，果真是“落魄江湖載酒行”，活著如浪子為人放豬。

“我在這裡。”這是一個被人忽略，被世界遺棄的浪子；這個被世人忘記的人，只有父親還記得他的名字，還聽見他在豬圈裡的嘆息。

“你在哪裡？”或許你並不像我當年一般的失魂落魄，或許你現今正是意氣風發，事業有成，不可一世；或許你如先知以賽亞一樣，出身貴族世家，一路青雲，無往不利，所到之處都是喝彩與掌聲，正是一個人皆言好的名人。

“因為我們的上帝乃是烈火。”在祂榮耀的火光籠罩之下，不論貴賤，我們身上裡外的裝飾全都焚盡，剩下的只是一個赤裸裸的罪人，一個口不潔淨，心不潔淨的罪人。

“我在這裡。”這個破碎的罪人在這裡。主耶穌曾說：“我來本不是召義人悔改，乃是召罪人悔改。”（《路》5：32）

“我在這裡。”唉，這已經是將近50年前的舊事了。活過了半個世紀，當年“我在這裡”，如今，在人生的晚年，我依然是在這裡——我仍舊是個蒙恩的罪人，一個靈命力有不逮，生活充滿漏洞的罪人，仍然半推半就地跟隨主耶穌，仍然需要天天悔改，天天蒙主赦免。

不論你現在在哪裡，你還是“我在這裡。”這裡是按著我們的本像，勇敢地來到主面前，這個全身都是軟弱與缺失，一個充滿恐懼和不安的自己。

如果當年我決定要等待，等到我好到一個程度再來跟隨主，再來服事主耶穌，我恐怕會等個50年之久，一直等到現今，身上還是壞得太多，還是好得不夠。

“我在這裡。”是我們的現在，不是我們的未來；是我們現在的不完美，不是我們未來夢想的完美。

因此，僅管看見了自己的汙穢，先知以賽亞仍舊勇敢地回應主的呼召：“我在這裡，請差遣我。”

“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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