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入寶山
可安歇 本文原刊於《舉目》第1期 一字不識照樣讀 上個世紀二十年代,一位美國傳教士在山東內地傳福音,並給了我 祖父祖母一本聖經,他們由此蒙恩得救。他們牽著一頭小毛驢,在鄉間每到一村,就敲響小鑼,手持聖經,向團聚來的鄉民傳講神的救恩。我小時候在我伯父家看到 過一張舊得發黃的大照片,祖父祖母與父親、叔父、伯父們及堂兄姊們三代同堂合照,每個人胸前抱著一本聖經,令我肅然起敬。 在我開始上學識 字的時候,我對一件事甚為驚異:我祖母從未上過一天學堂,從未提筆寫過一個字,為什麼她能從頭到尾,朗朗有聲地誦讀聖經?我鄭重其事地問過她。她回答: “我得著神的話語,就當食物吃了。”當時我不懂,只覺得她語出驚人。後來自己識字多了,也能讀一些聖經了,就知道那是《耶利米書》15章16節中的話。靠 著聖靈的能力,祖母在追隨主,與信徒們共同事奉,每日操練神的話語中,硬是認識了聖經裡的每一個字。 祖母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讀經禱告。她讀經時要出聲,一板一眼,抑揚有致。常常地,我早上醒來,就躺在被窩裡聽她讀經,真是享受。她的頭微顫著,核桃般皺紋的臉上帶著感恩領受的情感,滿口裡只有五顆牙剩下,發出宣告般的莊嚴之聲。我的聖經啟蒙就是從那時開始的。 床上的聖誕夜 文化大革命爆發,紅衛兵砸教堂,焚聖經,批鬥信徒,全國處在紅色恐怖之中。一次當人們在街頭呼喊口號,焚燒聖經時,我母親正從二樓窗口向外看,一個人就向她 揮手要她也交出聖經來燒掉。當時我們家只有那一本寶貴的聖經,鄰居們也都知道我們是基督徒。那本聖經已由我父親用油布包好帶到工廠,藏在他的工具箱底下。 就這樣,那本聖經保存下來。當紅衛兵們開始全國大串連,我就利用那幾年閑散在家的時間,學習聖經,積累金句,用的就是那本聖經。 在那極左橫行、萬馬齊喑的漫長日子裡,我們卻有自己的慶典。每逢聖誕夜,我母親就備有茶點糖果,擺在床的中央,讓我們兄妹們擁被而坐。唱完讚美詩後,我母親就打開 那本珍藏的聖經,從中抽出一張張紙條一一遞給我們,每一紙條上寫有一聖經金句。母親每年根據我們的不同情況,選擇一些經節來勉勵我們。我們就能輪流讀自己 所得的金句,大家分享。有時,窗外北風呼叫,雪花飛舞,我們卻沉浸在基督的愛裡,飽享因神的話語同在而得的平安與喜樂。 在美國領事館裡 國內實行改革開放後,我得到了機會到加州一所聖經學校學習一年的聖經。但能否得到赴美簽証是個未知數,到了美國生活如何也毫無把握。我無學位,有殘疾(小兒麻痺症),唯有仰望信實的神。 在北京美國領事館裡等候的三個多小時裡,我的手伸在背包裡,一直緊緊攥著那本1945年英文版的袖珍《新約全書》,心裡不住地禱告:主啊,如果去美國是你的 旨意,那麼到了美國你也必提供我的所需,就請你讓我今天得到簽証,我願成為一個你使用的器皿,我將我自己當做活祭獻在你的面前。 當我得到 簽証走出領事館時,我內心深處清楚感覺到我變了。之前我說我是基督徒,但有很多保留,例如我奉行身殘志不殘,個人奮鬥等,彷彿我仍離神很遠,只是依靠自己 的努力。但是此次經過在領事館裡握住聖經等候、禱告的三個小時後,覺得離神近了。從此以後,我不必再靠人智、靠血氣拼搏了,我要學會凡事先尋求神的旨意, 完全交托,謙卑順服。我的眼裡含著淚水離開了領事館。 “我盡父泉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