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鵬
你的皮膚是驕傲的白色,
我的皮膚是黑色;
伸出手來,請與我同行。
音樂響起,音色宏亮。
我們被融合進同一個和音,
匯合成同一首歌。
我所呼喚的一切
在你的呼喚中共鳴……
這是非洲詩人加斯頓.巴特.威廉姆斯在《琴鍵》中的詩句。詩人把黑人和白人比喻成鋼琴中的黑、白琴鍵。在修長的手指下,兩種顏色不同的琴鍵,奏出和諧而又宏亮的樂曲。
我沒有受過專業的音樂教育,然而,我享受音樂,尤其是古典音樂中的鋼琴演奏。想一想吧,在午間小憩的時候,寧靜的陽光透過窗簾,撒在光潔的地板上。似睡非睡之際,音符叮叮咚咚地響起來,在空氣中飄盪。此刻,你不再煩躁和孤獨,彷彿面對著蔚藍的湖泊、翠綠的草地、茂密的森林。在遼闊的大自然中,彷彿有一個人,正在遠方輕輕地呼喚你……
顏色不同的兩種琴鍵能夠奏出美妙的音樂,膚色不同的兩個民族能否也做到呢?從歷史上看,種族之間的分歧,導致了太多的仇恨和衝突,產生了太多刺耳的槍聲和炮聲。然而,正像為了打破種族隔離而獻身的美國黑人牧師馬丁.路德.金,在《我有一個夢想》中所期盼:“黑人兒童能夠和白人兒童兄弟姐妹般地攜手並行”,在神聖之愛的引導下,膚色不同的種族完全可以友好共處,相互關愛,共享上帝賜予的陽光和雨水。
南非黑人領袖曼德拉,因為反對種族迫害政策,在白人政府的監獄裡關押了27年。當他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卻斷然拋棄了仇恨和報復,向南非白人伸出了友好之手。他當選為南非第一個黑人總統後,邀請看押他的3名看守,作為貴賓,出席他的總統就職儀式。黑人和白人手拉著手,仿佛鋼琴上的黑、白琴鍵組合在一起,同聲高唱《上帝保佑南非》。
在我的書櫥裡,收藏著波蘭猶太裔鋼琴家瓦迪斯瓦夫.什皮爾曼,根據自身的經歷撰寫的《鋼琴師》。黑色的封皮上,是黑白的琴鍵和一雙瘦長的手。
二戰時期,納粹德國佔領了波蘭,對波蘭人民,尤其是猶太人,進行了瘋狂的屠殺。什皮爾曼躲過地毯式的搜索,隱藏在城市的廢墟中。
有一天,當他悄悄走出所躲藏的閣樓,在空無一人的大樓裡搜尋食物的時候,一個德國軍官發現了他。聽說他是鋼琴家,德國軍官讓他“彈一段”。陷入絕望的什皮爾曼,彈奏了蕭邦的升C小調夢幻曲。德國軍官不但沒有逮捕、殺害他,反而幫他找到一個更安全的藏身之所,而且悄悄給他送來麵包和鴨絨被。
我不懂樂理。無法依靠我的理性和知識,來分析鋼琴曲中那些感染我的音符。我查閱了資料,發現約在14-18世紀,古鋼琴已在歐洲出現。與現代鋼琴相比,古鋼琴雖然有太多的缺陷,卻也具備了將不同的音和曲調結合起來,產生出跨越藩籬和疆界的神奇魅力,給人的心靈帶來莫大的安慰。
要一雙多麼靈巧的手,才能把黑白琴鍵結合起來,奏出美妙的樂曲!還有更難的,是把陽光、雨露、動物、植物……天下萬物,和諧地結合起來,演奏出四季的變換!這又是什麼樣的一雙手呢?
作者為《燕趙都市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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