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裡的人類學奧秘（四之三）

本文原刊登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專欄

編註：本文將刊登於《蔚藍色》雜誌56期（2015年12月號）。因原文近萬字，本專欄將分4次刊出。

三、家庭的奧秘

形體的聯合或相加

人類社會是一個整體的整體（a whole of wholes）。群體是一種聚合。在人類社會以外的群體都是由部分組成的整體。以蜂類或蟻類為例。蜂類或蟻類的群體是具有嚴密結構的社會。儘管嚴密的結構將蜂群或蟻群組織成為一個整體，但是，構成該整體的每一個群體成員卻僅僅是整體結構中的一個部分，每一個群體成員都不具有獨立的個性存在。工蟻不過是蟻群的腳或手；兵蟻只是蟻群的爪，刺；蟻王與雄蟻無非是蟻群的生殖器官。

由於每一個群體成員只是作為部分而存在，它不具有獨立的生存價值。當蜂群的食物資源乏匱，蜂群便減少或停止繁殖，以縮小群體的增長來應付食物的短缺；一旦蜂群停止繁殖，雄蜂立即被驅除出蜂群，任其自生自滅。蜂是以群體作為獨立整體而生存的；雄蜂僅僅是作為蜂群的生殖部分而存在；當群體的生殖功能停止，雄蜂也就作為無用的部分而被去除了。

由於群體成員不是獨立的整體，人類以外的一切群體都是數量集合；對於這類群體，每一個群體成員都只具有數量意義。由此，這類群體所構成的整體都是外在的，只是形體的聯合或相加。

整體組成的整體

人類卻不同。個人承載著上帝的形象，所以，每一個個人都是一個整體（無限即整體）。就“具有上帝的形象”而言，每一個個人都是自在的，具有終極性，從而，獨立為自由的個人。人類社會是由整體組成的整體。

由於每一個個人都是不可重複的整體，人類社會是多彩的。個性都是品質性的；性質是個性的基礎。單質的數量是可以通分的；不同的質卻是排斥的。多質就是多元。多元的個人組成了品質性的社會。“元”性（即整體性或終極性）的個人是人類社會的基礎。取消了個人的“元”性，就消滅了人性的社會。

整體性地傳遞

如前所述，婚姻是個人成為整體的基礎結構。婚姻不僅成就了婚姻雙方的整體性人格，也造就了其後代的整體性人格。人格既然是整體性的，就只能整體性地傳遞。不可解構的東西當然只能不解構地傳遞。若整體只能展開在極性對立的統一裡面，整體的傳遞就離不開極性對立的背景。

父母之對立統一的生活，是下一代整體性人格形成的產床。男子的人格絕不是男性個人單性教導的結果。必須觀察與模仿父親如何在婚姻裡面，既在極性排斥之下保持男性的角色極性，又在極性對立的統一中獲得女性補足而具有整體性人格，於是，男孩才可能成長為男人。

真正的危機

在一個純粹男性的環境裡面，形成的只是男子極性的排斥力，而非男子作為個人的整體性。純粹的性別環境只生成極性；必須在極性對立的統一裡面，才生成整體性的人格。單親家庭與“同性戀”家庭截斷了傳遞整體性人格的管道。什麼時候家庭教育單性化了，什麼時候人性的延續就危機了。

其實，真正的危機還不是單親家庭或“同性戀”家庭。當父親因工作而從實質性的家庭生活裡面消失，我們的家庭教育不已經單性化了嗎？若職業化的父母一齊從兒女的大多數生活裡面消失，將兒女交給了批量“生產”的幼稚園或學校，孩子生命裡還會形成由家庭打下的個性印記（那是整體性人格的標記）嗎？

“人要離開父母，與妻子聯合，二人成為一體。”（《創世記》2:24）個體家庭成就了個性，但是，若這種家庭個性就這麼永久性地傳遞下去，個性本身又成為單質的，從而，也就泯滅了個性所必須的整體性。個人離開了原生家庭，與另一個原生家庭成就的個人成為一體，於是，新的極性對立統一的個體家庭又出現了。

整體性人格

百姓若不變地維繫著同一的百姓，百姓也就是喪失了“百”的多樣性。“百”也是活的，也是不斷生成的。“離開父母”，才可能“與妻子聯合，二人成為一體”。那些結了婚，卻內裡還硬帶著父母的個人，都違背了婚姻的本質。就婚姻的本質而言，婚姻的一體只能容納你與妻子的“二人”；只要你與妻子裡面硬塞入了父母，那容量限定為“二人”的“一體”就永遠無法實現。只有在極性對立的統一裡面，一個整體性的人格才最終完成。

若自己裡面還都是父母的時候，一個人僅僅是觀察與模仿著父母的對立統一，還不可能實在地具有整體人格的個性。必須自己置身與妻子的極性對立統一的生活裡面，整體性的人格才真正完成。只要人格上還沒有“離開父母”，自己就不過是一個人格不整的孩子。只有“與妻子聯合，二人成為一體”，男孩才最終成為男人。

反過來，上述的一切都適用于女人。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不孝順父母的藉口。“離開父母”恰恰是就內在人格而言的，這不是物理空間的外在規定。只要內裡“離開父母”與妻子聯合而成為整體性人格，外在物理空間裡面的四世同堂可以成為美好的見證。當個人“離開父母”與配偶聯合為新的對立統一，於是，新的整體性人格便形成了。人類多元化的基礎在於無盡的個性人格，而無盡個性人格的淵源就在於“二人一體”的內在對立統一和“離開父母”的外延分割。

編註：

1.《創世裡的人類學奧秘（四之一）》http://behold.oc.org/?p=27821

2.《創世裡的人類學奧秘（四之二）》http://behold.oc.org/?p=27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