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專欄

文/張怡昕

2015年11月30日，北京霧霾爆表。我手機的PM2.5 China App上顯示，北京天壇 501 Beyond Index，已經超過指數的範圍了，數據是污染物604µg/立方米。

我的家，西安，人們出門快不認識路了。你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嗆人的味道。就連不算是大城市的老家渭南，都是霧霾一片。報紙上說，“大霧”還會持續。（參《哀哀地球，生我劬勞——談環保的起步》http://behold.oc.org/?p=16810）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口罩

上週我走在北京街頭，卻很少看到有人戴口罩。我路過一間中學，同學們正打籃球，沒有任何防護。

在地鐵上，我和好朋友戴著口罩，對視。我們數了一下，一節車廂快70人，只有我們和另外一個女孩，一共3人帶了口罩，約佔全車的4.3%。

我想，大多數人都知道霧霾影響健康。可是，為什麼戴口罩的人這麼少？難道已經習慣了嗎？難道嗓子真的不會難受？鼻子裡不會有隱隱約約扎扎的感覺嗎？

霧霾會刺激粘膜，讓病毒更容易通過粘膜，使我們更容易感冒。這還只是一方面。有研究陸續發現霧霾對心腦血管疾病有影響。（參《專家稱霧霾比吸煙更易致癌》http://www.bioon.com/z/fog_haze/。編註）

但是，為什麼？大家不戴口罩！

我們麻木了嗎？

我實在是感到困惑和難過……戴口罩，是我們保護自己最基本的方式。

有的人覺得戴口罩也不一定有用。有的人覺得霧霾不可怕；除了戴口罩，我們還能做什麼？

GDP未曾顯示的

有的朋友說，這就是發展啊，必經之路。倫敦、洛杉磯，都污染過。朋友啊，如果別人掉到坑裡，爬了半天才出來，那我們也一定要掉進去嗎？我們不能另外走一條路嗎？

據說我們要保證經濟增長的數據。

但其實，GDP只是一個指標，這個指標裡，沒有計算環境成本；這個指標也沒有計算其它未在市場上交易的勞動/物品，比如你媽給你做的飯，再好吃再費工，也不計算在GDP裡。

我學經濟學的妹妹告訴我，也有一些衡量經濟發展的指標是考慮了環境成本的，但是沒有被廣泛使用。比如綠色GDP， 是GDP減去資源消耗成本（比如土地，森林，礦產，水），再減去環境降級成本之後，所得到的值。

我們中國一度做過綠色GDP的數據發佈，但很快就不再發佈了：

“研究評估結果顯示，2004年中國空氣和水污染成本達到人民幣5120億元，按當年匯率折算約合640億美元，佔當年GDP的3.05%……

“2005年綠色GDP數據本應於3月份發佈，但卻一直拖延未發，這期間媒體大量報導稱各省級政府要求取消這項數據的公佈，原因是這會損害他們的形像。”（註）

我的親友生活在那裡！

我工作生活在空氣質量優異的芬蘭。我的父母生活在霧霾籠罩的地方。我一週前見到的親戚們，還有他們可愛的孩子們，也生活在那裡。我開會認識的朋友們，志願者們，也生活在那裡！

我還記得讀中學的時候，冬天天黑的早，騎車回家的路上，能看到星星。那時擔心的空氣問題，是春天的沙塵暴。現在的孩子們呢？

我很想哭。

朋友們，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我覺得這問題真的很難解決。難解決，是因為我們的心壞了。

我們分辨不出什麼是最重要的了。我們被利益牽著鼻子走，可是甚至連那利益，都不是真利益。

我們只會給自己找藉口。各種各樣的藉口。

我們的汽油柴油標準，遠低於美國，歐盟，日本的標準。朋友們，你們被汽車尾氣熏過嗎？同樣在發展中的土耳其，伊斯坦布爾的街頭也是車來車往，我卻沒有被尾氣熏過。

我們的眼界太有限，以為只能那樣發展。

有時我覺得，我們到底製造了一些什麼？我們製造的那些半吊子產品，到底算什麼？有時我覺得，我們很可憐。我們用著各種半吊子產品，已經快分辨不出好壞了；有時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是不配。到處是喧囂，到處是浮華。好像只要能掙到大錢就是成功。

霧霾中的救贖

看著霧霾，就好像看著我們的罪。看遠處，模糊一片。可是看眼前，卻好像並不覺得有什麼。

所有的人都被霧霾籠罩。有的人敏感一些，咳嗽。有的人已經完全習慣了，神態自若，可是面色發黃。所有的人，都被霧霾籠罩著。

我們都在犯罪，也都被罪所傷。有的人良心敏銳一些，會因為罪而憂傷難過。有的人卻覺得能掠奪別人是自己的本事。所有的人，都被罪轄制著。

我們真的是需要救贖。但如果在霧霾中我們連自己需要口罩都不知道，在罪中我們能知道自己需要救贖嗎？

無知和蠻勇救不了我們。

我的好朋友，在我眼中，她是個真勇士。她知道自己要付什麼代價，但是她仍然選擇回去做一些事。因為我們知道，主耶穌為人類做了什麼，為我們做了什麼——上帝的兒子給我們的救贖是真的。

這位姐妹，她在通過報導曝光謊言、揭穿騙局，讓大家看到事實。她不是蠻勇。她知道霧霾的問題，認真地選擇口罩。

如果我們不能夠真正面對自己醜陋的內心，不敢承認自己的問題，我們就難以呼吸到真正乾淨的空氣。我們會給自己找無數的藉口——但如果我們不回轉，不承認自己的無知，虛假，有限，我們會死在罪中。

我們需要請求造物主給我們換一顆新心。

此外，我能做什麼呢？

我現在想到的是：減少消費——不必要的東西，不買。儘量使用公共交通、用環保袋。多跟親戚朋友講霧霾的害處，鼓勵大家戴口罩。很多做生態農業或有機農業的人，也是在實踐、改善土壤和大氣環境。

讓我們做真誠的人，不遮掩問題！

註:

中國不再發佈“綠色GDP”數據，參：

1. Shai Oster,《華爾街日報》，2007年07月17日。http://chinese.wsj.com/gb/20070717/bch094540.asp

2. 《中石油、中石化難逃霧霾天氣推手之責》，《騰訊評論》，2013-01-24 第 2316 期。http://view.news.qq.com/zt2013/wmts/index.htm

作者為信息管理系統博士，目前在芬蘭University of Jyväskylä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