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健
本文原刊于《舉目》82期和官網2017.07.12
在台灣讀完大學,服完兵役,1965年初靠父親關係來了美國。
因為從小沒有好好讀書,拿不到任何美國大學的 I-20,只好在紐約打工。時來運轉,國慶假日(July 4)到 Amherst 的麻州大學看朋友,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化學系主任 Dr. MacWen,給了我一張 I-20,進了麻州大學。等到一開學問題就來了,英文和化學都不行,壓力之大無以復加。
在台灣讀大學的時候我已受洗,不過在聖經的真理上沒有根基,只是對上帝蠻認真的,主要的原因是希望藉著信仰得着力量和幫助,以渡過難關,這時馬上就想到了主。
記得開學不久,一天上午從研究生的辦公室出來,遇到了一位中國同學,馬上冒出來了一句話問他說:“學校有中文查經班嗎?” 他大吃一驚地回答說:“我們剛剛成立了查經班,這個週末有迎新聚會,歡迎你來參加。”他的名字是張兆平,物理系的高材生。
還記得那個禮拜六,我們到附近的一個湖邊公園叫 Windsor Dam 去野餐,孫寶年邀請了哈佛大學的嚴開仁醫生和麻省理工學院(MIT)查經班的梁銘時姐妹來分享。
嚴大夫口才不怎麼樣,講甚麼一點都不記得,只是對他這個人的身份非常敬重,之後差不多每個月他都會來 Amherst看望我們一次。他來不一定能做甚麼,單單以哈佛大學教授的身份,星期五下班後開兩小時車,風雨無阻到我們中間來看我們(冬天 New England 常有風雪,平常他回到家都是半夜了),就足以讓我們敬重了,無形中對我們查經班的穩定性產生了極大的幫助。
那時候查經班的成員,來自各種不同宗派的背景,大家靈命都不深。所以我們中間從來沒有做過個人談道或門徒訓練等培訓,也不知道甚麼是歸納式查經,當然更沒有教派或教義之爭,大家一星期一次在一起唱唱詩歌,“扯扯”聖經,也挺快樂的。
除了嚴開仁大夫,對我們幫助最大的應該是基督使者協會,他們每年辦一次大型的夏令會,把美東查經班的成員聚在一起,增加互相之間的認識和溝通,也藉著聚會給我們靈命上一些幫助和造就。其他時間周主培牧師和他的同工偶爾會來探訪我們,給我們一些鼓勵和勸勉。
尤其是周主培牧師,每次他來,他的愛心和 熱情帶給我們說不出的喜悅和溫暖。春風化雨用在他身上是最恰當不過的了。當偶爾有好的講員來美國訪問,他也會幫忙安排來拜訪我們。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大學城查經班,那幾年薛玉光牧師,焦源廉牧師,林三網弟兄、韓婆婆等都來過 Amherst。
記不得從甚麼時候起,我們開始用台灣的校園詩歌了。除了喜歡那些詩歌的弦律,也喜歡歌詞的內容。對我個人來說,因為不會查經,唱詩比查經對我的靈命更有幫助。後來才明白,那些詩歌都是先聖先賢的屬靈遺產,也有很豐富的神學意義。那時候在查經班裡面,有內容的詩歌對成員靈命造就的功用,是不容忽視的。
一般大學查經班的問題就是學生流動性太大,不出三年(到1968)孫寶年、李誠、陳明湘、劉重錚、符黃裳、傅中夫婦,還有其他幾位都先後離開Amherst。再加上我們剩下幾位靈性不足,之間又有一些困難,嚴開仁大夫又忙於在 Boston 成立教會。到了1970年,查經班幾乎瀕臨關門的邊緣—-沒人來參加聚會了。
那時校園浸信會教堂的鑰匙在我手中,連續好幾個星期,開了門後只有我一個人出席,連我的太太都問我去幹什麼,我說查經班的鑰匙既然在我手中,我有責任去把門打開,其餘的都交給上帝了。到了那,就打開詩本,聖詩一首一首的唱下去,到了九點半還沒有人來就關門離開了。
哪知秋季開學,來了幾位新生是基督徒,也有幾位老契友回來了,這樣 Amherst查經班又能繼續下去。多年後最終成立了教會。
Amherst 對我一生太重要了。在那裡我認識了我的另一半並結為連理;在那裡我完成了學位;在那裡我開始學習事奉;也買了我第一部車子,第一棟房子,到現在還有一些傢具是當時在 Amherst 舊貨店買的。我第一個女兒的名字也是以當地詩人 Emily Dickson的名字來取的,中文叫憶安。她已不在多年了,但Amherst 和 Emily 一直藏在我心深處。
在此我也要謝謝Amherst 查經班的老友,在各方面給我的幫助和鼓勵,使我們在美國踏出第一步(讀完書),並站立得穩(在信仰上打的根基)。相信很多早期的基督徒留學生,對那時的查經班都有類似的情感。
當今美國社會和中國的留學生,和 60 年代雖大不相同,但查經班的功用還是相似的。願在查經班服事的弟兄姐妹,都有嚴開仁大夫、周主培牧師那樣的態度,做一個忠心良善的僕人。上帝的僕人是怎樣的一個人,對年輕人來講比他們怎麼說、怎麼敎,影響更為深遠。
編註:本文選自《大洋彼岸的長河》增訂版。
作者現住美國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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