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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聖啟示錄(张儒民)2019.1.28

张儒民

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言與思専欄2019.1.28

 

渴望去聖地旅遊已經很久很久了。這個積壓了20多年的願望終於在過去的年關歲首實現了。

我們來自美國、加拿大和中國的41位華人同胞,參加了“看風景”旅遊團,在八天的時間裡跑遍了以色列和約旦的若干重要景點。

來到亞非歐交匯的聖地訪古,需要跨越長達至少4個千年的人文地理鴻溝,才能略微感知彼時彼地過往的煙塵。年前兩天,飛機降落到特拉維夫機場。我按照事先的自我約定,作五體投地狀,親吻機場歡迎牌前的大廳地板,揭開是次朝聖之旅。反觀四千年前以色列和阿拉伯民族的共同先祖亞伯拉罕,也是基督徒效法的信心之父,攜眷騎牲,離鄉背井,沿著肥月灣,北停哈蘭,至終南下迦南,篳路襤褸之艱辛,實在今非昔比。

站在耶路撒冷城東的橄欖山上,西眺古城全景,那是一個神聖的圓夢時刻。橄欖山和聖殿山(亦稱錫安山),儼然一對孿生的難兄難弟,共同見證聖殿聖城被建造與摧毀的翻來覆去,一代過去一代又來的物換星移。

我想象主後一世紀30年代初春天裡的那個棕櫚主日,天國君王耶穌騎驢進城,正是從橄欖山過來,越過欣嫩子谷,穿過古城墻東邊的金門,一路接受群眾的歡呼和擁戴。自從主後70年聖城被毀,聖殿被燒,生靈塗炭,金門自此被封。據說猶太人等候第三聖殿在如今金頂的清真寺原址被建後,彌賽亞(救主)將從啟封的金門蒞臨。我想,如今普天之下基督的教會,正如無形的第三聖殿,兩千年來不斷被建立,直等教會的元首耶穌再臨。

棕櫚主日之後,寥寥5天內,風雲突變,受擁戴的君王耶穌走上受苦受難之路。我們參觀了耶穌和門徒最後晚餐後,深夜獨自禱告的客西馬尼園。祂被出賣和逮捕,遭連夜輪番審訊,次晨在猶太同胞“釘他十字架”的吶喊下,被羅馬駐猶太的巡撫彼拉多定了死罪,在受難日即禮拜五早上背上自己的十字架,走向古城外的各各他刑場。我們沿著標示的十四站受苦之路,從獅子門內彼拉多行政樓頭,到聖墓教堂所在的埋葬耶穌之處,踽踽而行。如今商家密不透風地布滿了沿途街道,可謂商機無限,寸土寸金。

我強迫自己對這些因為耶穌而有的商機視而不見,對那些招喚購物就餐的流利中英文邀請置若罔聞,試圖對煙消雲散的歷史進行腦力艱巨的分解,幻想自己可以耳聞目睹當日道道場景。

舉凡嗤笑耶穌的群眾;少數為祂捶胸頓足、哀痛哭泣的婦女和門徒;耶穌背不起十字架而轟然倒地後的呻吟;雙手雙腳被長釘穿透,固定在橫豎木頭時發出的撕心裂肺的喊叫;還有那錐心泣血的荊棘冠冕;不得不以釘子為支點而撐起下墜的身體;拉伸被間歇性窒息的心肺;免不了與木頭摩擦、臨刑前就被打得已皮開肉綻的後背;每一次痛不欲生的呼吸;那惜字如金卻振聾發聵的十架七言,包括最後“成了”的救恩功成宣告……聖經告訴我們,下午3點鐘斷氣的耶穌,被羅馬士兵的長矛刺穿心臟,有血和水流出來。但祂沒有像一左一右兩個還活著的強盜被打斷腿(以便促成他們在安息日和逾越節來臨前的死亡與安葬)。聖墓教堂有一個站點,正是耶穌十字架流血之處。

那位曾從金門不遠的獅子門進入聖城的猶大獅子(天國君王),搖身一變,成為十字架上的贖罪羔羊。難怪施洗的約翰獲得天啟,曾經這樣把耶穌推介給人,“看哪!神的羔羊,除去世人罪孽的!”(《約》1:29)有別於人類歷史上任何一次你死我活的改朝換代,天國君王乃是以自己的替代性犧牲(我死你活)來召喚天國子民。

面對聖墓教堂裡的那塊洗屍的石板,我情不自禁,再一次以五體投地狀,親吻表達我對救主捨命大愛之由衷感恩。

我們接著參觀了聖墓教堂不遠處的大衛之墓,耶穌最後晚餐之處和聖母離世紀念教堂,不覺已日暮黃昏。東望橄欖山頂,紀念耶穌升天的小教堂清晰可見。天黑前我們趕往古城西墻(也叫哭墻),那時沛然驟降的淅瀝雨水,象征性地代替了朝聖者的眼淚。我雙手扶墻閉目祈禱,為了耶穌在十字架上滅了冤仇而成就的天地真正和平,可以成就在這個紛爭不和的世界裡。

橄欖山和聖殿山見證的歷史中,沒有比耶穌的受難、復活、升天,更有劃時代的分水嶺意義。我們都生活在基督之後的恩典時代,也等候基督再來結束人類歷史的偉大時刻。聖經預告,耶穌再來時,將駐足橄欖山。正如天使對當年舉目望天目睹耶穌升天的門徒們說,“祂怎樣往天上去,他還要怎樣來”。(參《徒》1:11)

首日聖地之旅,是整個旅程的最高峰。

接下來的7天,我們先後造訪了死海西濱居高臨下的古戰堡馬薩達(第一次猶太羅馬戰爭的最後堡壘,近千猶太人在此自殺殉國),約旦河流入死海前不遠處的門戶之城耶利哥(考古發現該城有23層反復建造的地基),拜謁了大衛王的故鄉也是耶穌誕生地伯利恒(排隊一個小時之久,每年三百萬遊客到此一遊)。

沿約旦河谷高速公路北上加利利,乘遊船蕩舟加利利海(受到一群好客海鷗隨船振翅立定半空的熱烈歡迎,令人心曠神怡,其喜洋洋者也),憑吊彼得岳母故鄉迦百農遺址,吃彼得魚,暢登八福山紀念教堂,在復活的主耶穌授職彼得的紀念教堂海邊歡然戲水,參觀抹大拉的馬利亞紀念教堂。

我們也參拜了約旦河上游入口附近耶穌受洗之處,瞻仰了耶穌長大成人當木匠的家鄉拿撒勒,訪問了迦拿婚禮紀念教堂(耶穌曾在此使水變酒,顯出第一個神跡),登臨戈蘭高地,入住當地人民公社。自北而南訪問地中海濱4個城市(海法,凱撒利亞,特拉維夫,雅法),又回到耶路撒冷,從橄欖山看聖城夜景。

最後三日我們遊覽約旦國,約旦河東羅馬人建造的底加波利(即十城)之一的格拉森(Geresa,今名Jarash,耶穌曾在此驅趕污鬼入豬群),首都安曼(從亞伯拉罕侄兒羅得小女之後人亞捫名字衍變,意同費城“兄弟之愛”),世界唯一從砂石山鑿出的佩特拉(Petra)古城(久已失傳的納巴泰人的首都,世界七大奇觀之一,後來有修道院建於山頂,花約一小時攀登850級臺階可及),以及南端近紅海的著名沙漠地與電影拍攝景點“月亮谷”(Wadi Rum)。

每日的旅程,我都以圖片和詩文記述當日的觀感,“暴曬”朋友圈。我把最後的臨別贈言也送給各位讀者。

人生大學的在讀同學們、朋友們、驢友們,這趟難得的以色列/約旦八日聖地旅遊終於結束了。那些殘垣斷壁的舊石頭繼續在我頭腦裡閃回。遠古的靜默、吶喊、哭泣、嬉笑、流汗、流血,都被定格在彼時彼地的宇宙歷史時空裡,只有在超維度的全能者可以隨時閱卷審視,明察秋毫,洞若觀火。大漠飛沙裡那些任勞任怨的駱駝驢馬,都給人感佩之情。一群來自中美加三國的41位可親可敬的華人同胞,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年逾八旬的長者(就是我岳母),借著這次團遊活動,也被更近地拉在一起了。這趟旅遊對我們個人究竟將帶來什麼改變,無人可以準確預見。但無可否認的是,我們都或多或少加深了對聖地地理與歷史的了解。

當我們先後邁入人生暮年,願那位曾在聖殿古城外受苦、埋葬、復活的拿撒勒人耶穌,可以帶給我們人生最後一線生機。地上的朝聖者,最終回歸從天降下又升天的聖者,本來就是人生的最美歸宿。因為萬有都是本於祂,倚靠祂,歸於祂,願榮耀歸給祂,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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