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衛海

本文原刊於《舉目》39期

         3月20日清早，收到MSI（即MSI Professional Services ，“國際專業服務機構”）的電郵，得悉戴紹曾博士安息主懷。郵件引用了戴博士接受四川省頒發的 “昭覺縣榮譽市民”後，寫下的一段話：

       “我離開……時，心中思索著‘為人民服務’這句話，主的話再次臨到我：‘人子來，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並且要捨命，作許多人的贖價。’有這樣全然 委身獻上的榜樣在前，作為他的追隨者，我們又豈能少擺上一些？但是如何擺上呢？透過基督的靈，帶著他永不止息的愛，我們就能夠，並且一定會為人民服務。”

       這段話，不斷在我腦海翻滾。與戴博士在四川救災工作的點滴，也不斷浮現眼前……

不辭辛勞，關懷鼓舞

       2008年5月汶川大地震發生後，身在香港的戴博士，一直渴望到重災區綿陽，探訪受災民眾、瞭解救災工作。6月下旬，在MSI安排、醫生陪同下，戴博士帶病來到綿陽。

       他長途跋涉抵達綿陽之後，未稍事休息，就立刻趕到北川中學近郊的安置點。

       炎熱的中午，他站在巨大的操場旁邊，看著遍佈草坪的軍用帳篷，那是學生宿舍，安置了2,000多名的學生。他彎腰走進一個酷熱的帳篷，與學生一起坐在潮濕、單薄的床墊上。

       這帳篷裡面，住了十幾位女孩子，都是失去親人的學生。戴博士關心地詢問她們的日常生活。女孩們開始時很靦腆，後來戴博士告訴她們，60多年前，自己與她們年紀相仿的時候，被日本軍關在山東濰坊集中營的生活片段。女孩們慢慢放下手上的東西，專注聆聽。

       戴博士的神情像孩子般活躍，雙眼閃亮著晶瑩的光彩，帶著關懷和鼓舞。他沒有抱怨集中營的生活，相反，他不怨天尤人、不自憐自艾，倒帶著感恩和讚美。他活潑的生命見証，一下子讓帳篷裡充滿快樂笑聲和希望。這不就是最好的心理輔導嗎？

       下午，戴博士來到板房安置區、臨時衛生院和帳棚學校。戴博士囑咐大家不要特別介紹他，只要稱呼“泰勒博士”就行了。結果露天衛生院的病人、醫護人員，玉米田 地上或帳棚學校裡的小學生和老師，簡陋板房中的老公公、老婆婆，大家都親切叫著：“泰勒博士，您好！”“泰勒博士來了！”“泰勒博士，請坐，請進來……”

       鄉民們和戴博士之間，無拘無束地打招呼、聊天，大家像親人重遇般自然、親切。戴博士吸引人的地方，不是他的白人膚色和樣貌，也不是他一口地道的普通話，而是他對鄉親父老、婦幼孩童的真摯，以及發自心底的愛。

關心同工，再訪災民

       晚飯後，他與我們分享神的話語。他用尼希米回國建城牆的例子，鼓勵我們恆心地禱告、全人地愛主、全身地發動、完全地擺上！要像尼希米，帶領百姓，帶領、鼓勵同心的人，拋磚引玉，讓工作留下長久的果效……其實，這不就是他自己一生的寫照嗎？

       他還帶來一大包麥皮，叮囑我們注意飲食健康，要常用麥皮煮早餐吃。

       9月下旬，戴博士再次來到災區。早上，他到了安縣曉埧小學，看見學生開課了，住進板房宿舍。他又看到衛生院搬了家，衛生條件有改善，板房安置區的人生活適應了許多……他露出欣慰的微笑。他接著關切地詢問：冬季將臨，災民是否有足夠的禦寒衣物？

       下午，戴博士到了北川，重訪6月份探訪過的災民。傍晚再到北川中學，探望學生和老師，瞭解康復工作的進展，鼓勵傷殘學生，與我們一起吃晚飯、交談。他還為我們帶來月餅，和大家一起慶祝中秋。

       晚上9時多，他離開綿陽，又連夜趕回成都。

情懷大地，深愛中華

       戴博士，您深愛中華大地。我沒有忘記，在倒塌的北川中學旁，您深切的禱告，為災區人民、為埋在瓦礫堆的娃娃們、為救災重建工作、為這大地兒女的永恆救贖……您的聲音帶點沙啞，充滿悲憫、憐愛，打動每個人的心窩，“神啊！求你垂聽，應允世世代代愛中國的僕人的呼求！”

       我出生在中國，從小在“為人民服務”的教導下長大，看到街上紅底黃字的標語中，最多的就是這句。然而，我雖然明白這句話的字面意思，但總不大明白其真正的意 義。現今在戴博士身上，我看到了一位心甘情願“為人民服務”的僕人領袖，他“心腸滿有基督愛、甘甜事奉一生樂、情懷大地中華軀、願望生死在中國。”

作者來自廣州，現住加拿大。中國汶川大地震後，參與MSI在四川的救災重建工作四個月，包括醫療、心理輔導、傷殘康復、兒童青少年工作、社區關懷、災區重建、教育和救災物資捐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