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2020.06.25

李東光

當前，整個世界正處在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病毒蔓延到各個國家，由於其強烈的傳染性、較高的致死率，以及有效治療方法和疫苗的缺失，導致整個人類社會的秩序被徹底打亂。為了防止病毒的擴散流行，各國各地都被迫實行了對人群聚集、流動的限制，有的封城、有的禁足、有的命令要求保持安全的社交距離。

教會似乎被迫轉入“戰時”狀態。我們無法再到教會敬拜、聚會，無法小組聚在一起，促膝言歡。於是幾乎所有的教會活動、包括小組查經都上網進行。可以說，在瘟疫中，教會活動被“一網打盡”了。

加拿大3月中旬實行居家隔離令，我們教會的小組都轉移到了網上。對於弟兄姐妹來說，這是個全新的形式：過去面對面的立體交流，現在變成了屏幕上的一幅平面圖像；親切的聲音從電腦中傳來，似乎帶著一種不真實的虛幻；唱歌變成聽歌；沒有了聚會後的美食；不能手牽手禱告；不能擁抱告別……

無疑，這樣的方式是一種挑戰，也蘊含著極大的契機。

 

挑戰

突如其來的隔離會讓人措手不及。不過在下達居家令之前，人們已經接收到鋪天蓋地的關於瘟疫的信息。一開始，我們教會是為國內的疫情擔憂、禱告，捐款買口罩、呼吸機寄回國內，可是不久以後發現，病毒已來到我們的身邊，成了實實在在的威脅。在隔離之前就已經有一些弟兄姐妹擔心被感染而不來參加聚會。為了能使這部分弟兄姐妹仍然有信仰生活，我們教會從2月2日起，就采用了實體聚會加直播的方式。3月份後，小組聚會也被迫在網上進行。

最基本的挑戰是對新技術的學習與適應。不同的小組嘗試過微信語音、Line、WhatsApp、Zoom，最後大多數小組都采用Zoom。這些新技術，對年輕人可能問題不大，但對於上了年紀的人，還真的令人頭疼。有年長的弟兄姊妹，因為裝載應用軟件遇到困難，或無法接入語音，就放棄了，不再參加小組。還有技術故障、用戶限制、時間限制等問題，都使過去行雲流水般順暢的小組學習變得磕磕絆絆。還有應用軟件的安全性考量，害怕被監聽、網管、個人信息泄露，不時有各種傳言，讓一些參加網上小組的人心有戚戚焉。

另一個挑戰是網路小組所帶來的疏離感。網路畢竟是虛擬現實，對平日關係親密的弟兄姊妹來說，還能有見“面”如見人的感覺，但是對比較生疏的弟兄姐妹，就可能難以真實融入情境。在Zoom聚會中，筆者時不時見到“蒙面大俠”，他們的名字顯示為“iPhone”、“Huawei”等，鏡頭和語音都關閉，無論如何打招呼、歡迎，寒暄，但他們就是無聲無息，也不退出。之後有人提醒我是不是來打探的，我說不會在意，應該沒有了。就是有也歡迎啊。

因此，組長或相關同工比較難把握每個參與者的狀況。有時看到某人一直都在“潛水”，組長偶爾問他個問題，或者毫無動靜似乎溜走了，或者回答剛才在做其他事，沒有聽到相關的討論。

還有人質疑，這種松散的虛擬聯結，不是聖經中教導的團契生活，不合教會的定義。筆者認為這種質疑有點過。主耶穌也說過，“因為無論在哪裡，有兩三個人奉我的名聚會，那裡就有我在他們中間。”（《太》18：20）在網上奉主的名聚會，當然有主的同在。

 

契機

當然，我們看到，網上小組聚會提供了更多新契機。

首先，現代媒體通訊技術的進步也是神的恩典，是神所賜給人的聰明智慧。如同印刷術的發明使得聖經得以大量流傳，進一步推動宗教改革，今天的通訊技術也是神用來傳揚福音、吸引人歸向祂的特別預備。難以想象，如果沒有這些通訊技術，我們的教會將面臨多大的困難。而在這一段全球封鎖的日子裡，弟兄姐妹可以在網上聽講道、播放詩歌，禱告、分享交流，幾乎所有現場能做的，網上都能做。我們要為此感謝神的恩典！

第二，由於不必開車出行，在家裡動動指頭，就可以身臨其境，為人參與教會活動、小組大開方便之門，因此，在疫情中，反倒有更多的弟兄姐妹加入到小組學習中來。一些平日見不到的人，如今在家蝸居無所事事，也重回了小組。因為疫情的壓力，有些非基督徒心中郁悶，這也使得弟兄姐妹邀請新朋友，變得更加容易。

第三，與現場容易冷場的小組相比，網上的學習和討論，反而呈現更加積極熱烈的場面。各人對著鏡頭和麥克風說話，好像更有底氣，更願意暢所欲言。也因此，我們教會以前隔週聚會的幾個小組，大都改為每禮拜聚會了。

第四，網上聚會使得牧者更易參與進來。以前因小組分散不同地方，牧者分身乏術，只能輪流參加，現在只要時間允許，從這個小組出來，一轉身，如同穿越一般，牧者能夠得以迅速進入另一個小組，牧養弟兄姐妹。

第五，網上小組也可以承擔重要的牧養、關懷和傳福音的功能。在我們教會，有的小組除了定期的網上查經之外，還建立了更密切的屬靈夥伴關係，比如兩三個一組，一起進行有深度的屬靈溝通、生命分享和彼此代禱；暢通的網上聯繫，也使小組內的彼此關懷得到了更好的落實。比如在疫情中，有人遇到困難、或者需要什麼特別的幫助，大家立即都知道了，會有人及時去提供幫助。

同時，疫情也讓弟兄姊妹在網上更積極傳揚福音，增加了傳福音的迫切感。

最後，堅持網上小組，可以保持弟兄姊妹對教會的向心力，促進弟兄姐妹追求神話語、追求靈命成長。弟兄姊妹之間持續的團契相交，互相鼓勵、彼此相愛就是教會的生命力。

這場瘟疫大流行造成了許多危機，也提供了許多契機。教会小組活動全部上網举行，是件新鮮事，也是神安排在我們生命中的特別經歷。將來，當我們對子孫後代提起的時候，我們會說：“想當年的那場瘟疫中，我們的教會小組，被‘一網打盡’，但是卻發生很多值得紀念的事……。”

不知網絡的聚會還要持續多久，但是我們相信，瘟疫的黑雲終將散去，居家隔離終將會解除，執手言歡、相擁而泣的一天終將會到來。那日之前，我們還会守在網上。在彼此橫向的網路聯結之外，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一根無形的垂直網纜直通天庭，直達天父的寶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