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2022.11.05
永明
元宇宙（Metaverse，聚焦於社交連結的3D虛擬世界網路）的概念，這兩年被熱炒。2021年初，被稱為元宇宙第一股的Roblox公司，其CEO Dave Baszucki接受媒體採訪時，描繪了成熟的元宇宙所具有的八大要素：身份、朋友、沉浸感、低延遲、多元化、隨時隨地、經濟系統、文明（註1）。
在科技的迭代發展中，完全實現這些要素或許只是時間問題。不過，從這八大要素中，我們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元宇宙——這個新的“被造物”，在設計之初，就被放入一個整體性、系統性的框架當中，被賦予“元”目的。無論元宇宙後續如何發展，基本上都在設計者起初設立的框架當中。
那麼，縱觀整本聖經，上帝有沒有為人類設立一個整體的框架呢？如果有，這個框架與基督徒的信仰生活，有怎樣的內在聯繫？如若偏離了這個框架，又會對基督徒乃至教會，產生哪些根本性的影響？
上帝設立的元敘事框架
“元宇宙”的英文Metaverse一詞，其中的meta，含有“元、起初”的意思。在神學上，有一個辭彙與之類似，metanarrative，譯作“宏敘事”或“元敘事”，指上帝從創造之初就設立好的一個整全的敘事框架。
如果我們看聖經的第一部書《創世記》的前兩章，一幅美妙的圖畫躍然紙上：自有永有的上帝，用話語創立了浩瀚宇宙，並照祂的形象樣式創造了人類，賦予人類管理、治理全地的偉大使命。這時罪還沒有進入世界，上帝與亞當、夏娃同在。亞當、夏娃與上帝之間毫無隔閡，過著樂園生活。
我們再看聖經的最後一部書《啟示錄》的最後兩章，另一幅圖畫也清晰地展現出來：當末日審判完成之後，上帝賜下新天新地，新耶路撒冷從天降下。一切的罪都被除去。在上帝榮耀的同在當中，得勝者與上帝永遠同住。
這一頭一尾兩幅畫面，何其相似！上帝在整本聖經中所設立的元敘事框架，就在這兩幅畫面中如此清晰地展現了出來！
而在這兩者中間所發生的故事，是元敘事的主體部分，也是大多數弟兄姊妹所熟悉的：罪藉一人進入世界後，上帝揀選了亞伯拉罕，並與他立約，然後如畫卷般徐徐展開了一個“國度”的宏偉藍圖。直到主耶穌基督受難、復活、升天，上帝的國度開啟，人類進入了一個新的篇章。
Z世代基督徒最根本的挑戰
我們藉著普世教會來拓展上帝的國，也滿懷盼望，期待主耶穌的再來、上帝的國得以完全實現。可見，我們現今仍然生活在上帝的元敘事當中，並且這個敘事與每個人的人生敘事息息相關。我們人生的目的、意義、使命，無不與上帝的元敘事相關聯，皆需在這個元敘事的框架中尋找答案。
然而，這恰恰是Z世代基督徒面臨的最根本挑戰。
在當今後現代社會的敘事框架中，一個宏觀、整體的元敘事，幾乎無立足之地。絕對的真理，不再成為敘事的邏輯起點。相反，相對的真理、瑣碎的敘事，比比皆是。每個人、每個族群，都以包容、多元化的名義，產生自己的敘事和解讀。
就筆者的觀察，這種思維在現今的Z世代當中，成為絕對的主導。Z世代基督徒與不信主的同齡人之間，差別不大，幾乎都認同一種相對的、各種世界觀融合的人生敘事觀。基督教調研機構Barna Group近期出版的兩冊Z世代調研報告，也從不同層面，驗證了筆者的觀察（註2）。
教會失去了 “家”的模式
另一方面，工業革命後，社會的“分工模式”根深蒂固。這為現今教會建造中，元敘事的弱化乃至缺失推波助瀾。
以iPhone的設計生產為例，整部iPhone分解為數百個具體的工作步驟，交給全世界數十家公司完成。除了少數頂層的設計者，絕大多數設計生產人員，對其整體架構知之甚少。每個人或許只是完成一個很小的零件而已。
這種分工模式，不僅成為了現今社會各個領域的主流，就連教會、事工也受其影響。教會多以年齡、職業等，劃分組成團契、小組。這種分工化、功能化的服事模式，成為了主流，失去了初代教會最有力“家”的模式，及其帶來的教會拓展、倍增的能力。篇幅所限，筆者就不展開敘述了。
Z世代的身份認同危機
如果不重視上帝的元敘事，那麼，人的人生使命、意義等，就很難與上帝的整體心意聯繫起來。人就會從別的管道尋找答案，進而產生身份認同危機（identity crisis）。歸根結底，恰恰是在教會建造中，有意無意地忽略掉了元敘事框架。這值得教會警醒和反思。
正如我們所見的，身份認同危機，是給Z世代傳福音的主要挑戰，也是Z世代基督徒信仰生活化所面臨的大挑戰。現今教育、媒體、娛樂等，每天輸出的內容，潛移默化著Z世代。Z世代基督徒每天要在不同的敘事當中往來切換，殊為不易。
面對這一挑戰，教會提供的答案，普遍也不甚理想。
在對Z世代傳福音，以及建造Z世代門徒時，教會對上帝話語的傳遞，大體集中在聖經各個書卷，或使用主題式內容的解經和釋經。對聖經元敘事整體框架，要麼不重視，要麼沒有意識到，這框架在塑造基督徒聖經世界觀上的根本作用。
結果是，教會的教導、查經，體現出一種片段式的敘事。呈現給Z世代的，是一個碎片化的神國計劃，和一位大受限制的上帝。基督教所提供的敘事，變成了眾多敘事中的一種，無法抵擋現今教育、媒體、娛樂等給年輕人的身份認同衝擊。
上帝要我們把珍珠串起來
筆者在過去幾年，與不同教會的Z世代有不少的交流。很多年輕人對聖經不可謂不熟悉，也試著應用到生活中的各個層面。然而，因為沒有把自己放入上帝的元敘事框架中來認識自我的身份、使命和人生意義，結果始終跳不出個人追求、學業、家庭、公司等等這些“小圈子”，表現為生活與信仰的割裂，無法完成信仰的飛躍，無法將自己的人生融入上帝的大使命、活出意義。
聖經書卷的內容，就好像一顆顆寶貴的、大大小小的珍珠。我們信主以後，隨著時間推移，每個人都撿到很多珍珠。然而，上帝不僅僅要我們擁有珍珠，更要我們把這些珍珠串起來，成為一串價值連城的項鏈。唯有這樣，才能最大化地體現其價值。而這也是上帝元敘事的核心。
從信仰的開始階段，就把年輕人放入上帝的元敘事框架中，對於解決信仰與生活分裂的問題，尤為關鍵。我觀察到不少年輕人，雖然信主多年，但是做決定的依據、看問題的眼光，跟世界上的人沒有什麼不同。遇到一些比較複雜的社會議題，就更加容易被風向帶偏了。
筆者認為，要解決年輕人信仰與生活分割這一老大難問題，首先要幫助他們建立一個完全的被整全福音更新的世界觀，並學會以這樣的世界觀，處理教會、生活、工作等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問題。這樣的培養，需要在一個整全的框架下展開，這個框架就是上帝的元敘事。
用Z世代的語言寫成劇本
過去一年半，筆者帶領一批Z世代學生，完成了基於聖經元敘事的群體討論式的門徒培訓。從年輕人們的回饋和成長軌跡來看，效果很好。現將這該門訓，簡要介紹如下（筆者認為，各教會可以根據本教會的實際情況，設計、開展基於上帝的元敘事的實踐門訓）：
門訓之初，我們設定的目標大致如下：初步建立上帝的元敘事框架，藉學習上帝的宏偉計劃，來認識自己的真實身份，將人生目標融入大使命，把信仰落實到生活及建造家庭上。
我們拍了一部完全由Z世代創作，並以Z世代為主要觀眾的系列視頻——《上帝的宏偉計劃》，以此展開門徒培訓。感謝上帝為我們提供了必要的資源，提供了幾位學習相關專業的學生同工。整部視頻系列的編寫、執導、繪畫、動畫等具體工作，均由年輕人完成。
正式拍攝前，我們每週都會有一個家庭氛圍的聚會，一起吃飯，一起討論、學習。在請教了牧長和學者後，我們確定了視頻的內容，並用Z世代習慣的語言寫成劇本。劇本聚焦於整本聖經的元敘事框架，不過多進入書卷、章節的細節。平時常見的屬靈生活中的問題，諸多的社會議題等，都放在元敘事框架中，進行群體式討論。
開始拍攝後，我們開車跑了美國好幾個州，歷時四季，方得完成。特別感恩的是，如此培訓的效果異常顯著，遠遠超過用一本教材來門訓。涉及到的實踐門訓，包括責任心、委身、配搭、捨己、彼此順服、奉獻、信心、愛心等等，這些都是很難通過”聽“的方式學習到、真實體會到的。有好幾位年輕的慕道友，被我們這樣生活化的屬靈生態所吸引，加入了我們，最後決定受洗歸主。
在一年半的門訓期間，這批Z世代年輕人，不僅更深刻地體會到上帝的宏偉計劃，而且對整部聖經、上帝的元敘事，有了更深入的認識。實踐式的門徒培訓，也讓大家真實體會到，教會是實現上帝國度的核心策略。他們因而更加委身教會。而今有幾位年輕人，在服事上已經獨當一面。
這部為期9集的互動式系列學習視頻——《神的宏偉計劃》，已經發佈在我們服事Z世代的YouTube事工平臺——Young Generation For Jesus（簡稱YG4J）上面，也盼望眾教會及弟兄姊妹觀看，並給予反饋。
作者為化工博士，曾任研發工程師。現全職服事，參與新墨西哥大學 (UNM) 校園團契、Young Generation For Jesus (YG4J) 青年國度事工等服事，並為友愛中華 (China Outreach Ministries) 校園同工。YG4J作品見：https://www.youtube.com/@yg4jyounggenerationforjesu794。
註：
- 成熟元宇宙具有的八大特徵（original interview with Roblox CEOhttps://venturebeat.com/2021/01/27/roblox-ceo-dave-baszucki-believes-users-will-create-the-metaverse/
- 見Barna, Gen Z : volume 1 & 2. https://shop.barna.com/collections/types?q=Research%20Repo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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