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星然

編註：“流行文化”是《舉目》極重要的一個欄目，作者透過當代年輕人所關注的影視作品、藝人等，深入剖析其背後的思想及神學內涵，從事學生工作和教會青年事工者必看。

“什麼？Lady Gaga也搞神學？”

沒錯！而且Lady Gaga，這位美國當紅女歌手，比當今任何一位神學家更具影響力！

Gaga（以下稱卡卡）擁有4千萬個臉書（Facebook）粉絲，1千萬個推特（Twitter）追隨者（她是推特現今的最大用戶，超過美國總統歐巴馬）。谷歌 （Google）選卡卡為2011年度藝術家，《富比士雜誌》（Forbes，亦譯為“福布斯”）2011年8月把卡卡列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藝人。

在富比士年度全球最具影響力女性排行榜中，Lady Gaga亦排名11，也就是說，就算和當今最成功的企業家、體育明星和政治人物總評比，Lady Gaga也毫不遜色。2011年她為愛滋病防治登高一呼，輕易募到20億美元。這種募款能力，讓許多政治明星和慈善團體羨慕不已。

卡卡那“不驚人死不休”的百變造型（包括身著冷凍生牛肉片織成的晚禮服參加頒獎），有人崇拜莫名，有人罵到要死，但她總能不斷創造時尚界的新話題，攫取新聞媒體的關注。 從行銷包裝的角度來看，卡卡是毋庸置疑的超級成功。當這麼有影響力的人，提出一個救恩神學論述，身為基督徒的你，想不想關切一下？

卡卡：“我是一個很虔誠，但又對宗教很困惑的女人！”

卡卡自己形容，她2011年的“群魔亂舞”全球巡迴演唱會（Monster Ball concert），是一場大型的“宗教體驗”，一場“流行文化的教會洗禮”。她的新專輯“天生如此”，則充滿了宗教符號。卡卡在“猶大”這首歌裡告解：“耶穌是我的美德，但邪惡如猶大才是我心之所向”；在“血腥瑪麗”這首歌裡，卡卡化身成抹大拉的馬利亞，大談耶穌的受難和她內心的掙扎，但語意晦暗，讓人丈二金剛、不知所云；在“黑色耶穌+流行阿們”（Black Jesus + Amen Fashion）這首歌裡，卡卡搖著時尚大旗，暗喻耶穌其實是時尚教主。

10多年前，瑪丹娜也在她的ＭＶ裡玩宗教元素，還記得她那首倍受爭議的排行榜冠軍曲“宛如祈禱”嗎？用整張唱片來包裝個人宗教信仰（又不是福音專輯），且大賣特賣的，大概就卡卡一人了。卡卡自己標榜：“‘天生如此’（ Born This Way）是一張關於‘重生’的唱片……你必須重生，一再重生，直到找到自己內在的定位和價值，一個可以充分詮釋你，使你成為生命贏家的定位！”

卡卡接受CNN著名脫口秀主持人賴瑞金(Larry King)的專訪時，說她這一生奉獻給3個男人，其中一個是耶穌基督。她說：“我是一個很虔誠，但又對宗教很困惑的女人！”當接受E!News的訪問時， 她再度提到：“我很虔誠，且對宗教藝術深深著迷！”2011年7月，在聖路易市演唱會中，她還高喊：“耶穌愛每一個人！”

去網上搜索一下，你會看到有許多文章熱烈討論卡卡的信仰。大家都在猜卡卡到底信不信上帝，是不是基督徒。以筆者所見，無疑的，卡卡相信神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她相信耶穌。只是，那個耶穌是按著她自己的需要量身打造的！

“天生如此”——卡卡的信仰告白

要瞭解卡卡的信仰，最好的線索，莫過於她那帶著濃厚神學論述的單曲“天生如此”了。這首歌是她整張唱片的主打歌，歌曲開頭就宣告：“無論你信不信上帝，都要勇於做自己，因為你天生如此！”她唱道：“上帝造你非常完美，愛自己絕對無可厚非，因為神造你完美無暇……按著我的標準，我很美麗，因為上帝的創造從不犯錯……雙性戀、同性戀、變性都不是罪，要相信上帝，熱愛生命……”（以上意譯）

該音樂影帶首播日，Youtube網站被塞爆，5天內就下載了1百萬次（付費的）。從2月底至今，在Youtube上的點擊觀賞人次，累積近8億。

卡卡的這番論述，並非全無可取之處。上帝造人的確非常完美，祂自己對這個創造的評論是“甚好”。人是按著神的樣式所造，所以人的尊嚴不容踐踏！無論性別、種族、膚色、美醜、胖瘦、出身背景，都不能成為我們用來詆毀、攻擊他人的藉口。

卡卡多次在訪問中提到，她的成長過程傷痕累累。高中時代，她因為長相打扮、言行舉止得不到同學的認同，被岐視、嘲弄（同學甚至罵她是妓女），使她難過到一度想休學。為了尋找自我，卡卡有過一段自我放逐的歲月，在性濫交和毒品中沉溺。這個背景，使她鼓吹“勇敢做自己”的哲學。

今天社會上和校園裡到處充滿“霸凌”，卡卡的出現似乎給被欺凌的弱勢，帶來一種救贖式的安慰。

要把粉絲從罪惡“感”中釋放出來

然而，筆者認為，人的選擇——無論是衣著品味、個性喜好、性取向，還是價值觀，不見得都是與生俱來的，其實與社會文化思潮、家庭教育背景有很大關係。並難免因私慾牽引、誘惑而長成罪。

更進一步分析，就算是與生俱來的，貼上“天生如此”的標籤，也不見得就是好的、可喜悅的。我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罪性”，遺傳自老祖宗亞當，雖是天生的，卻也是受咒詛的。
如果照著卡卡的“天生無罪論”推論，殺人犯、強姦犯只要證明自己有基因缺陷，就可獲判無罪，那麼人人都不必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該負責的是上帝……

既然卡卡的救恩神學沒有人的罪的問題，救贖的內容，就空洞得只剩下“罪惡感”了。

卡卡鼓勵她的粉絲“小惡魔”們（Little Monster，卡卡對粉絲的暱稱，戲稱自己是女魔頭）要勇於反抗、抵擋、輕視一切外來的批判，無論是同居、性取向、穿著打扮……只要是自己的選擇，就要絕對相信和堅持，拒絕一切的罪惡感和外來異樣的眼光。

這有點像過氣的“存在主義”，只是重新用時尚、流行包裝了一下的。在一次訪談中，卡卡說：“我正在教導人要崇拜自己！”她呼籲：“我要把我的粉絲從恐懼中釋放出來，使他們感受到，他們也能在這個世界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耶穌要把祂的百姓從罪惡裡拯救出來，卡卡要把她的粉絲從罪惡“感”中釋放出來！我們彷彿聽到卡卡帶著粉絲高聲吶喊：

同性戀有福了！因為卡卡與你併肩扺擋社會異樣的眼光。

在校園裡被欺凌的人有福了！因為卡卡理解你，認同你，安慰、鼓勵你。

一切因外表、穿著，因為反社會而不被接納的人有福了！因為卡卡要幫助你抵抗不公平的批判。

卡卡在天主教教會學校13年，學到了許多宗教知識。她的危險不在於她反基督教，而在於她打著宗教旗號，卻呼喊著似是而非的真理。夾帶著超高人氣和鋪天蓋地的影響力，她使更多人和她一樣陷入“對宗教的困惑”！

作者來自台北，任職於密西根州政府IT部門，在教會中以大學校園事工為其服事重心。

本文原刊於《舉目》53期，2012年，原文鏈接https://behold.oc.org/?p=2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