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牧者恩言專欄2023.06.15

許萬常

 

生病後找病因，這是人之常情。

人是有理性的造物，推測事情因果律是世人的邏輯；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生病，肯定有直接或間接的原因。

知道病因不見得能減輕病情，或加快痊癒的速度，不過是滿足人理性的好奇心而已；或者，人想藉此推託本身的責任，宣稱得病錯不在我。

我這一趟講道之旅並無特殊之處，只是在公共場合到處跑；抱著有恃無恐的愚勇，信心十足地不戴口罩，把這年邁的身軀完全暴露，任它去抵擋各種病毒的侵襲。

歸來之後，人倒沒有新冠的症狀，只是腸胃咕嚕地叫，之後，感覺昏昏沉沉地，身上似乎有低燒。根據以往的經歷，這肯定又是吃壞了肚子。

沉著回溯一下：我在機埸吃了一頓西化的中餐，在旅館附近的中餐舘吃了不地道的晚餐；隔天祟拜完在教會愛宴，每餐幾乎都是花揶菜炒牛肉，稍加檢驗，其中並沒有可疑之處。

嗯，還有一種可能性：下了飛機之後，妻子為了犒賞我旅途的辛勞，建議去吃一頓道地的中餐，其中包括一碗臺式牡蠣湯。這一次，恐怕跟上次一樣，生吃或熟吃，又是我最愛吃的牡蠣惹的禍。

這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即使完全確定了，也無法改變我生病的事實。

病痛發生是人的失控，病因是過去式，病痛是現在式；追究病因為要歸咎於人，治病是本身的責任，與其推想過往不如面對現在。

“拉比，這人生來是瞎眼的，是誰犯了罪？是這人呢？是他父母呢？”（《約》9：2）主的門徒跟大多數人一樣，也想滿足理性的好奇心。主耶穌的答覆令他們大失所望，他並未把那個人的眼瞎歸咎任何人，反倒是：“要在他身上顯出上帝的作為來。”（《約》9：3）

病了一天之後，隔天感覺稍好，我因著一時嘴饞，中餐吃了一碗辛辣牛肉麵。這等於跟自己的身體作對，果然，緊接著，腸胃又起了嚴重的抗議。的確，這個惡性循環，也只能歸罪自己了。

至於那個生來瞎眼的，眼盲的原因不知道，復明的原因他知道。瞎眼是客觀的事實，復明是主觀的經歷。因此，事後，他能信心滿滿地見證說：“有一件事我知道，從前我是眼瞎的，如今能看了！”（《約》9：25）

不是嗎？食物中毒的原因我找不著，但是病得醫治的原因我知道。這真是神奇啊！過了一兩天之後，這個人又若無其事地大吃大喝起來，感覺好像常人一般。

尋求病因為要歸咎於人，病得醫治為要歸功於上帝；前者無法掌控，後者盡其在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讚美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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