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牧者恩言專欄2023.07.03

許萬常

 

年輕時，總覺得夜短，睡足了，早晨還起不來；年老時，總覺得夜長，睡不足就想起床。老人睡眠如守夜，睡睡醒醒，似睡非睡。夜裡不睡心裡不安，像是在背叛自然；白日不睡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失眠的人，等到天亮就好了，因為天一亮就有事做，注意力可以轉移，不用一直在想睡不著的事。這倒也奇怪，人愈想睡愈睡不著，一旦不去想，就睡著了。

睡眠，這麼自然的事，是無意，不是刻意，這是無心插柳，不是有意栽花。

《詩篇》說：“你們要休息，要知道我是上帝”（《詩》46：10）。這或是安然入睡的訣竅：“要休息”是身體不動，“要知道”是腦袋在動。

動而不動，想而不想，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腦袋在動是在想，夜半時分，除了想自己怎麼睡不著之外，人還在想些什麼，還能想些什麼呢？

小時候，孩子睡不著，我常對他們這樣說：“想一些令你快樂的事情”。或者，他們愈想愈高興，不知不覺間，人就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

老人睡不好，或許是過分地瞻前顧後吧！“瞻前令人恐慌，顧後令人鬱悶，活在目前才能心安”，這是西人的翻譯，聽說是老子講的。

我倒覺得，人睡不著的時候，不要像個守夜的在讀秒，愈數愈慢。倒是要等候，當然地，這不是等候睡著，而是等候上帝，像是《詩篇》所說的：我的心等候主，勝於守夜的等候天亮（《詩》130：6）。

或者，“等候主”有反復思想主話語的涵義，如《詩篇》起頭所說的：惟喜愛耶和華的律法，晝夜思想，這人便為有福！（《詩》1：2）人生的福分之一，就是夜能安眠。

每當睡不著的時候，妻子就開始背誦經文，邊背邊想之間，人也就睡著了。

如此說，人長夜不眠至少有個好處，可以把人生加倍地活，有更多的時間等候。這不是等候睡著，而是等候上帝的來到。

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人的長眠不就是長見上帝的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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