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刊於舉目官網2023.11.18

珩馨

聖經《箴言》31章用很大的篇幅，講述“才德的婦人”。基督徒對此“賢婦篇”耳熟能詳，甚至朗朗上口。許多教會鼓勵婦女以“才德的婦人”為榜樣。有些男性基督徒也禱告求上帝，賜給一個如是賢慧的妻子。

“才德的婦人”，儼然成了基督徒“賢妻“的標準。那麼，這百藝精通的奇女子，究竟是誰？當得起現代女性基督徒的典範嗎？特別是，“才德的婦人”是當代女性傳道人的榜樣嗎？

集眾多美德於一身

從歷史背景來看，“才德的婦人”為利慕伊勒王所寫，是其母對他的教導。根據靈修版聖經補充資料，利慕伊勒王個人資料稀少，僅知他是一位君王，其名字具有“奉獻給上帝”的意思。有些考古學家指出，他出於阿拉伯北部的瑪撒國。

在稀缺的資料中，我們卻可窺見，“才德的婦人”是一位古近東（即今中東一帶。編註）君王的母親心目中的理想女子。

華爾基（請見參考書目）在他的《箴言》一書中解釋，《箴言》31篇“才德的婦人”這首詩，原文以離合詩的結構撰寫。所謂的離合詩，是每節的第一個子音，按著希伯來字母順序寫。文字藝術高超，是一首非常巧妙的詩作。

從聖經中可以看出，才德的婦人，即使對君王而言，也是極其難得的，所以才會得到如此誇讚：“才德的婦人誰能得著呢？她的價值遠勝過珍珠。”（10節）至於為什麼那麼難得呢？或許可從“她丈夫心裡倚靠她，必不缺少利益”（11節），“她一生使丈夫有益無損”（12節）等，一窺究竟。

以今日來看，或因古近東文化中，君王也和一般人一樣，需要有“幫助者”。而能成為君王眼中的幫助者，自然是價值遠勝珍珠。

這位才德的婦人，還能做買賣，“她尋找羊絨和麻，甘心用手作工”（13節）,“她好像商船從遠方運糧來”（14節）。此外，她早起晚睡，善於管理，“未到黎明她就起來，把食物分給家中的人，將當做的工分派婢女”（15節）。她還能買田、栽種葡萄園。“她想得田地就買來；用手所得之利栽種葡萄園”（16節）。她果真是“以能力束腰，使膀臂有力”（17節）。

從經文中可知，她的生意做得非常成功，而且勤勉不懈：“她覺得所經營的有利；她的燈終夜不滅。”（18節）“她手拿撚線竿，手把紡線車”（19節）。同時，她還有憐憫之心，“她張手賙濟困苦人，伸手幫補窮乏人”（20節）。

她也很照顧家人，“她不因下雪為家裡的人擔心，因為全家都穿著朱紅衣服”（21節）。“她為自己製作繡花毯子；她的衣服是細麻和紫色布做的”（22節）”。以衣料與顏色來看，她家中富裕，她是上層社會的人。

對這位才德的婦人，《箴言》31章用13-22節描述她做了什麼工作。到了第23節，寫“她丈夫在城門口與本地的長老同坐，為眾人認識”；第24節，插敘她做生意的精明。不過最值得留意的，是25節與26節，描述她的性格：“能力和威儀是她的衣服；她想到日後的景況就喜笑”，“她開口就發智慧；她舌上有仁慈的法則”。

27-29節，描述出她的勤勞能幹：“她觀察家務，並不吃閒飯”；她的子女，稱讚她為“有福”；她的丈夫更稱讚她：“才德的女子很多，唯獨你超過一切。”。

然而有一個疑問：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這女子似乎只是一個虛構，如經文所說“價值遠勝珍珠”，因世上難求一人。

靈修版聖經指出，才德的婦人有堅強的品性，高度的智慧，又多才多藝，且有豐富的同情憐憫之心。甚至認為，這段描述表示，才德的婦人不是躲在男人背後的傳統女性，而是出眾的賢妻良母，“既是一位製造商，又是進口商、經理、房地產經紀、農夫、裁縫、室內裝修者及商人，可以說是百藝精通的才女”。

綜上所述，不難發覺，“才德的婦人”並不真實存在，而是集眾多美德於一身的理想女人。

上帝眼中的美麗婦人

從古至今，人類都是“外貌協會”成員。然而，聖經對才德的婦人沒有外貌的誇獎，反而，和合本《箴言》31章30節中指出：“艷麗是虛假的，美容是虛浮的。”思高譯本中，則譯為：“姿色是虛幻，美麗是泡影。”現代中文譯本譯為：“嬌豔是靠不住的，美容是虛幻的。”

如此看來，聖經似乎提醒人，青春易逝、美貌虛幻，“美貌”不是才德的婦女需具備的條件。

這不禁令人想問，上帝眼中美麗的女子是何貌？在伊莉莎白•喬治所著的《全然美麗：箴言三十一章的女性》中，形容才德的婦人的品格是“珍貴罕有的寶藏”，並有意將美貌與自信連結，視為“崇敬的精神”。這一如《箴言》31：30節所言，“艷麗是虛假的，美容是虛浮的；唯敬畏耶和華的婦女必得稱讚”——才德的婦人敬畏上帝，又認真服從上帝的話語，上帝便視她為美麗。

無怪聖經說：“耶和華不像人看人：人是看外貌；耶和華是看內心。”（《撒上》16：7）

當代女性基督徒價值觀

聖經未將才德的婦人形容為躲在男性背後的女人，不過描述其作為時，還是多從“家庭”與“女性”的角度，是千年前古近東的婦女樣板。我們如何將這樣的聖經思想，應用於當代呢？再進一步思考，《箴言》中“才德的婦人”，沒有開口表達自我過。我們看到的樣板人物，她的“人設”中沒有“自我”。這是不是古代女性與當代女性，最大的差別呢？

女性的“自我”，一直是值得探討的問題。即使是現代女性，想找到自我，也沒有那麼簡單。美國福音暢銷書《妳的價值不在別人的眼光裡》，作者蕎丹•裡•多莉，便以自身的經驗，講述自我價值觀是如何被綑綁，以及如何靠著上帝的愛，在當代活出自身的命定與價值。

蕎丹此著，深受基督徒與非基督徒年輕女性的喜愛。她道出了現代女性的許多困惑，包含“我是誰？”“我能完成什麼？”“我憑什麼被愛與接納？”幸而作者在書中，帶領女性走回到上帝的愛中，找到自己。

女性追求自我價值，並非僅是歐美浪潮，也非女性基督徒的獨特思考。由時報文化出版的《你就好好當你自己》一書，是臺灣基督徒藝人璽恩所著，講述在社會的框架、他人的期許、自我的恐懼，和過去的傷害中，她是如何勇敢的“做自己”。該書由非基督信仰出版社出版，從初版、再版多次不俗的表現來看，無論是基督徒還是非基督徒，當代女性都渴望“找到自我”，並勇於嘗試。

她是當代的典範嗎？

回到主題，才德的婦人是當代女性傳道人的典範嗎？

身為師母與女傳道，我們何不希望成為這樣的才德婦人？然而，我們有重要的傳道助人的使命，無法如才德的婦人，分身成為“製造商、進口商、經理、房地產經紀、農夫、裁縫、室內裝修者及商人”。因此，這百藝精通的才女，僅是古近東文化下的虛構人物，無法成為教會師母與女傳道的典範。

然而，我認為，我們仍舊可以效法才德的婦女，特別是她堅強的性格、高度的智慧、多才多藝，豐富的同情和憐憫之心，所彰顯的聖經價值，是值得學習的。

每一位女性基督徒，都可效法這位奇女子的“開口發智慧，舌上有仁慈法則”，更應該成為“敬畏耶和華的婦女”。

結語：揮灑自由的風采

才德的婦人雖是“理想的婦人”，卻不是框限師母與女傳道的典範。現代教會的師母與女傳道，不僅僅只有“婦女”的角色。例如宣教士海蒂•貝克，在上帝的呼召下，到莫三比克傳道，在傳福音、領千萬人信主的過程中，經歷了許多神蹟奇事，幫助了眾多孩童，乃至成年人。

足見，當代的師母與女傳道，除了有婦女的角色，同時也能為主追求更大的服事影響力。在海蒂•貝克的身上，讓人見識到，女性與上帝同工時，不只為人生帶來精彩篇章，揮灑出當代女性的自由風采，更彰顯出上帝奇異恩典與榮美光輝。

在古近東的世界裡，才德的婦人只是一個“理想集合體”，並不是一個真實的身份。《箴言》31章結尾寫到：“願她享受操作所得的；願她的工作在城門口榮耀她。”（《箴》31：31）娓娓道出才德的婦人有別於一般女性的才能。

著眼今日，妳我也能倚靠上帝大能，揮灑屬於當代女性的自由風采。至於誰是我們的服事典範，在筆者心中，是海蒂•貝克這樣的宣教士！

參考書目：

1. 伊利沙白‧喬治，《全然美麗：箴言三十一章的女性》，丘玉竹譯，（香港：基道，2001）。
2. 克里斯．韋羅頓，《天生美力的妳》，蔡淑敏譯，（臺北：天恩，2018）。
3. 華爾基，《箴言》，黎仲芬、張文龍、彭雋譯，（美國：美國麥種傳道會，2018）。
4. 蕎丹·里·多莉，《妳的價值不在別人的眼光裡》，林雨儂譯，（臺北：道聲，2021）。
5. 璽恩，《你就好好當你自己》，（臺北：時報文化，2021）。

作者現居高雄。畢業於中國文化大學新聞系，曾任報社記者、品牌公關。現為自由撰稿人，就讀中華福音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