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達明

本文原刊於《舉目》第12期

張國榮之死

       今年四月，香港名藝人張國榮，跳樓自殺。眾人震驚之餘，都不大明白，為何這位萬千寵愛在一身的超級偶像，年僅四十六歲，就選擇結束自己生命？

         在思考張國榮為何自殺之餘，我們有沒有留意到，其實現代社會中，“自殺”已經是無日無之，除了一些名人的自殺，還有點新聞價值之外，一般人自殺，已再不是甚 麼大新聞了。幾年前，香港有一個小學生，上課時給老師發現，偷看不大健康的書籍，於是老師責罵了他一下，他就毅然從校舍的高層，跳下來自殺死了。家長和老 師驚愕之餘，不知為何會弄到如此田地呢！

         根據最近香港防止自殺協會的一項調查，香港去年共有一千零二十五人自殺身亡。其中失業者約佔五成。自殺者中，男性六成七，主婦佔一成，反映了失業和家庭壓力是自殺的主因。自殺年齡介乎二十歲至五十歲，而自殺方式中，跳樓佔四成三，密室燒炭佔二成四，吊頸佔二成三。

         而香港童軍總會，最近也做了一項有關青少年自殺傾向的調查。超過七成的被訪的青少年認為，同齡人自殺的情況非常普遍。其中接近三成人，聲稱自己有過自殺念 頭。這反映了青少年自殺的問題，確實非常嚴重。而青少年想去自殺的原因，超過四成是因為他們面對逆境的能力不足，父母終日為糊口奔波，沒有時間照顧他們。

         究竟為什麼會想到自殺呢？真的到這種地步了嗎？很多專家都給出了不同的自殺原因，例如生活遇到困難解決不了，久病厭世，情緒低落，畏罪，羞恥，嫉妒，恐懼，為情所困，生無可戀等等。而自殺的方式，在一般的情況下，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取易不取難”。

不可扮演神

         有些人贊成自殺，因為認為每一個人有死的權利，死亡是人生最後的一步，人類應有自決的權利。如果讓心靈或肉体的痛苦，殘忍折磨生命，倒不如選擇自殺死去！既然我們有生存之權利，為甚麼我們沒有選擇死亡的權利呢？

         但一般人相信，自殺不是惟一解決人生困難的方法，更不是好的方法。世界各地的政府，雖然現在不再視自殺是犯法行為，但大多視自殺為不當的行為，有些更認為自殺基本上有違人性和道德，所以各國政府都反對國民自殺。足見自殺行為，普遍得不到認同。

         我們基督徒的立場是反對自殺的，因為我們相信上帝掌管生命，對生命擁有主權。人是照神的形像而造的，因而生命有神聖的一面。聖經十誡裡面，有不可殺人的誡命，明令“不可殺人”，相信也包括不應該殺死自己。

         聖經多處經文也提到，人類是上帝所創造的，無人有權掌管生命；上帝才是掌管生死的神。提及賜生命的是耶和華，收取生命的也是耶和華（《伯》1：21）；耶和 華使人死，也使人活，只有上帝才有權利把生命取去（《申》32：39）；按著定命，人人都會一死，死後且有審判（《來》9：27）如此看來，自殺死最大的 基本錯誤，就是擅取神掌管人類生命的主權，想扮演神的角色！

求死的先知

         聖經記載了很多人物，都曾經想過自殺，亦有一些自殺身亡的例子。例如有一位先知，他也想過自殺，但自殺不成功，還給上帝教訓一頓，他就是先知約拿。話說上帝吩咐約拿去尼尼微城，帶領尼尼微的人悔改。但 當約拿接到命令之後，心中不快，如果帶領敵國的人民悔改，就無疑與自己國家為敵。於是他就違命，坐船往西班牙去，逃避上帝的差遣。

         上帝就令風浪大作，船隻翻沉在即，於是水手們都求自己的的神，惟獨約拿在船艙睡覺。水手弄醒了他，著他也一同求告神。約拿心知是自己闖出來的禍，水手們又抽籤， 看看誰得罪了神明，想不到真的抽中了約拿。於是約拿就一五一十地，將情事告訴了水手。水手們甚是懼怕，不知如何解決問題，約拿就叫他們將自己拋下海中，自 殺了事。水手們聽了之後，沒有立刻將約拿拋下海中，還搏命搖槳，試圖穩定隻船，足見水手們還是重視人生命的價值。可惜風浪還是沒有止住。

         於是約拿再度提議水手，把他拋進海裡去，寧願自殺，都不肯聽上帝的話。上帝就讓一條大魚將他吞下，有三日三夜之久，令他受盡苦頭，然後才拯救他。那時約拿唯有聽從上帝的命令，往尼尼微城去傳悔改得救之道。結局尼尼微城全城的人，都真的悔改起來!，遠離罪惡，敬畏上帝。

         約拿見敵人悔改，就很不高興，於是又想到自殺來，就對上帝說：“現在求你取我的命罷！因我死了比活還好！”上帝問他：“你這樣發怒合理嗎？”約拿還是想不 通，越想越覺得不開心！於是搭了一座棚，誓要看到尼尼微城傾覆，方可罷休！但可惜他等了很久，尼尼微城還是好好地屹立不倒。

         上帝為了使約拿明白上帝的心意，於是變出一棵蓖麻樹給他遮蔭，隔日又用了一條大蟲，蛀食這棵蓖麻樹，令它倒下來，曬得約拿半死。於是約拿又要自殺，上帝就藉著蓖麻樹啟 發約拿，讓他看到，連死一棵蓖麻樹，他尚覺得可惜，何況尼尼微城的居民，其中不能分辨左右手的未成年市民，也有十二萬多人，上帝怎可以不顧惜他們生命呢？

         這裡讓我們看到，上帝何等重視生命！反而是我們人類不懂上帝的慈愛，對上帝的善行不滿，寧願自殺求死。

跌下高峰期

         偉大的先知如以利亞，在信心軟弱的時候，也曾經想過早死。事緣於當年以利亞在迦密山上，倚靠上帝，以一人之力，與異教假神的巴力先知四百五十人比試，以誰能為祭壇生火，燃燒祭物，驗正真神！

        “巴力”先知作法了一整天，也不能令祭壇生火，反而以利亞築起祭壇，他求告上帝，就蒙答允，耶和華降下烈火，將祭物燒盡。以色列民就知道耶和華是真神，將巴力 先知殺盡。誰知，過了不久，王后耶洗別知道了這件事，就出言恐嚇以利亞，聲稱第二天就要殺他。以利亞立即心驚膽震，連夜出走，來到了一棵羅騰樹底下，就坐 在那裡求死！他對上帝說：“耶和華啊，罷了！求你取我的生命，因為我不能勝過我的列祖。”以利亞不久前，還英明神武，擊敗敵人，一日就信心盡失，覺得有愧 於祖宗，所以要尋死！

         其實我們現代人不就很像以利亞？當我們從人生的高峰期上，一下子跌下來時，就很容易想去尋死！1998年金融風暴之 後，很多人生意失敗，想不開便去自殺；現在香港很多人失業，加上樓房貶值變成負資產週轉不來，又想去自殺，上帝當然不會見死不救。耶和華的使者拍拍以利 亞，說：“起來吃吧！因為你當走的路甚遠！”同樣，如果今日有人失敗了，上帝也提醒我們，你們還要生活下去，起來吃吧，因為你當走的路甚遠！人生還有很遠 路要走，不要氣餒吧。

最怕沒面子

          聖經有很多經文，一再強調謀殺是錯誤的，自殺也是謀殺的一種，應為禁止之列！聖經中 信徒在最絕望的時候也會渴望死亡，但上帝並無鼓勵他們去自殺！相反鼓勵他們去求生。《約伯記》的約伯，他突然遭遇到家散人亡，財富盡失，健康損壞。他最痛 苦的時刻，想過自殺，但好在他最終沒有那樣做。

          雖然他滿是痛苦，但他的際遇，教他領悟了很多人生道理，明白上帝可以給予人們財富，健康，妻子，兒女，也可以收回一切，主權在上帝的手裡。他對上帝有信心，令他可以度過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後來上帝再一次賜福給他，比先前的更多。如果當日他自殺成功，結局就可能不同了。

         另外，聖經（《歷代志上》10：1-5）記載，掃羅王戰敗，知道自己將死，就伏刀自殺。掃羅王寧願自殺，都不想死在敵人的手中，這和中國楚霸王倒是很像。楚霸王在戰敗之後，撤退到烏江，一時感觸，覺得對江東父老有愧，就自殺身亡。

         有後人論到項羽自殺這件事，認為項羽應當渡江，休養生息，再戰江湖，“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就是由此而出！這兩句成語可以勉勵人，失敗了之後，不一定要尋 死，自殺死了，便再沒有翻身之日了。另外，聖經人物亞比米勒攻打提備斯的時候，來到一座城樓底下，想用火燒法去攻城樓。殊不知有一個婦人，將一塊磨石拋 下，掉落在亞比米勒頭上，打破了他的腦骨，令亞比米勒重傷。

          於是亞比米勒就大聲喊叫，讓替他拿兵器的少年人拔出刀來，殺死自己，免得後人說他，死在婦人之手。亞比米勒要人幫助他自殺，主要原因是不想死得不光彩，死在婦人的手上。其實很多人自殺，都是因為面子的問題。

唯一的特例

         聖經記載唯一沒有受到譴責的自殺事件，就只有參孫與非利士人同歸於盡。參孫中了美人計，向大利拉透露了自己天生神力的秘密，然後被非利士人捉去。非利士人折磨他，還弄瞎了他的眼睛，在節日中拿他去大袞廟給人嘲弄。

         參孫祈求上帝給他恢復神力，他就推跌大袞廟的石柱，與非利士人同歸於盡。聖經說：當日參孫所殺的非利士人，比他活著所殺的還要多。後來參孫亦被列為信心偉人之一。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例子，除此之外，聖經再找不到例子，對自殺持正面態度。

          聖經人物當中，想去自殺的或是自殺身亡的，除了約伯之外，多是屬靈上失敗的例子。自殺不可以解決問題，自殺者好似逃兵一樣，上帝當然不喜悅基督徒做逃兵的。上帝託付給我們責任，從來都沒有叫我們去逃避，而是叫我們積極地面對，所以相信上帝是不喜悅我們去自殺的。

不是好辦法

         不少理論贊成自殺，理由大多是自殺可以避免心理或生理的痛苦。但使徒保羅勸勉我們，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羅》5：3-4）。痛苦可以是積 極，也可以是消極的。有人不惜一切代價，來逃避痛苦；有人則積極面對苦難，培養出高尚的品格。所以自殺不是面對苦難的好辦法。

         另外有些人認為，自殺可以減輕當事人或家人的經濟或心理負擔。這假設如果成立的話，那便是說只有有錢和快樂的人，才有資格維持生命的價值和權利。此等理論漠視了生命的無價！它既是從功利的層面出發，哪裡還談得上，“自殺是為了維護生命的尊嚴”！

         為什麼現代人那麼輕易自殺呢！我想因為現代人對生命的看法和和以前不同。現代著重人類的自決權利，甚至否定了上帝所命定的價值觀，將人的生命價值貶低。墮胎合法化和安樂死，就是最明顯不過的例子！

        生命對每個人來說，就只有一次，所以，我們怎能不好好珍惜我們的生命呢？今次的拙作，盼望讓我們能夠瞭解到自殺背後的那一面。而擁有豐盛的生命，更是預防自 殺的最佳方法。如果我們在生活有些不如意，或遇到困境，或苦惱煩憂，或走不出迷宮，主耶穌願意隨時隨刻聆聽我們的心底話。祂是最佳的心靈安慰者，我們還要 找誰呢？

作者為英國倫敦華人循道會傳道。